第122章 他們已然分別(第1/2 頁)
回程的路上,周聿白仰靠在椅背上,腦袋裡是老太太對他的那句囑託,他隱隱覺著有些不對勁兒。
他揉了揉眉心,問宋承良:“老太太近來身子怎麼樣?叫過醫生沒?”
宋承良:“每天血壓這些都按時查著,前些日子說老是覺著累,也讓醫生看過,說來說去也還是之前的老毛病。”
吳盈秀的身體經過前幾年的一場大病,就越發一年不如一年,雖然一直小心翼翼地調養著,但人老了,身體的各項機能也都不復從前,一點感冒咳嗽的,都能耗掉人不少精力。
周聿白還是有些不放心,“明兒再跟院裡的人說一聲,讓醫生再來給老太太好好做個檢查。”
宋承良應好,車內又陷入了沉默。
車子在訊號燈前穩穩停下,紅色的燈光將車流按下了暫停鍵。
白日裡下的雪基本上都鏟到了路邊,只是天一黑,溫度驟降了幾分,路面上還是結了一層冰。
周聿白的視線落到車窗外的人行道上,商戶的燈光照亮門口的一方天地,柔和的光束映照出幾個堆得歪歪扭扭雪人的輪廓,鼻子的位置上插著半截胡蘿蔔,佇立在路邊,不知是誰的玩鬧之作。
他小時候也堆過幾回,大了……也有,陪著桑南溪一塊堆。
堆了許多回。
桑南溪在宜城少見這樣的大雪,所以每逢雪天她總是格外興奮。
他們在一起的第一年,她從一入冬的時候就開始盼下雪。
每天除了看天氣預報,還要時不時地拽著他問上一句:“阿白,究竟什麼時候才會下雪?”
“快了吧。”
那年下雪晚,到一月初才下雪,桑南溪還為此長吁短嘆了好幾天。
那天清晨的時候,他正睡著,就被小姑娘的尖叫聲驚醒。
她穿了條睡裙蹦躂得極歡,跳到床上來拉他:“阿白,阿白!下雪了!”
路燈還沒關,白雪已經覆蓋了整座城市。
周聿白實在不能理解她對落雪的執著,卻還是禁不住她鬧,穿了衣服跟她往樓下去。
電梯下降的幾分鐘,她也不見消停,目光閃爍著看他:“我們堆個雪人好不好?”
周聿白替她把帽子戴好,捏了捏她的鼻子:“好。”
他們到樓下的時候雪還正落著,她的腳印一深一淺跑在前面,找了塊空地,蹲在那裡盤雪球。
周聿白覺得自己一定是被鬼迷了心竅,下雪天的清晨六點,天都沒亮,在這蹲著陪著她一塊團雪球。
零下十幾度的天氣,就算穿得嚴嚴實實的,也經不住一直受著冷風吹。
一會兒的功夫,桑南溪把兩個小雪球一疊,摘了兩片葉子算是眼睛,草草了事。
偏她還在那喜滋滋地把手機遞給他:“迷你版雪人,大功告成,阿白,你幫我拍個照。”
“咔嚓”幾張,桑南溪滿意至極。
朝著他伸手,訕笑一聲:“腿麻了,拉我起來。”
雪花飄落在她的眼睫上隨著她忽閃的眼睛撲簌簌地扇動,鼻頭被凍得發紅,嘴卻咧得開懷。
周聿白拉住她的手將她拽了起來。
她站得快,又沒吃早飯,腦袋磕在他的胸膛上喊:“誒喲喲,暈,你讓我緩一會兒。”
“說了先吃早飯,非那麼著急。”周聿白扶著她,擔心得眉頭都擰了起來。
桑南溪討好地笑笑,“你揹我回去嘛。”
周聿白無奈地嘆了口氣,“站穩了?”
“嗯。”
他剛蹲下身子,桑南溪就跳了上來,腿夾著他的腰,大手一揮:“出發。”
幾步路的距離,讓她指揮出一種千軍萬馬的氣勢。
“阿白。”
“嗯?”
“我喜歡你。”
周聿白失笑:“我知道。”
桑南溪不滿,嘟著嘴抱怨:“你應該說我也是。”
“好……我,桑南溪!”周聿白厲聲警告。
也不知她什麼時候脫了手套,冰涼的手伸入他圍巾下,整個人都被冰得一驚。
桑南溪卻是“咯咯咯”地笑得開懷,撒著嬌說:“冷了嘛,暖暖手。”
“我錯了嘛,親一口,親一口就不氣了。”
她的笑聲,求饒聲在這座尚未甦醒的城市中迴盪,最終刻入心底,成就了他在冬日裡最荒誕浪漫的記憶。
周聿白突然發問:“今兒幾號了?”
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