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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在共同的敵人面前及時保持住了理智。所有人都知道,現在這個時候容不得絲毫分心,不出意外的話,山下的冰面很快會被潮水般的人海所淹沒。
“喝點熱的。”
駱從野聞聲回頭,看到了站在他身後的蘇幸川。
自六歲被白鶴庭帶回都城,這位可靠的管家先生一直待他不薄,他的聲音終於令駱從野緊繃到極限的神經放鬆了一點。
蘇幸川繼續向前走了幾步,把溫熱的酒杯塞進他的手裡,又退回到他的身後。白色熱氣自杯口氤氳而上,駱從野端著那酒,但沒有喝,視線落回到這幾日凝望過無數次的地方。
“我不應該讓他去的。”他喃喃地道。
他怎麼會忽視掉這一點?白鶴庭不會平白無故地躲在那樣一個不起眼的小漁村裡。他之所以藏得那麼深,是因為他一旦現身,必定會遭來殺身之禍。他的存在會撼動白嘉樹頭頂的王冠,白嘉樹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取他性命,好永絕後患。
而他竟然讓白鶴庭去前線充當誘餌。
他今日滴水未進,聲音聽著啞得厲害,蘇幸川沒說話,只伸手拍了拍他的後背。
駱從野仍然望著遠處,低聲問道:“您之前知道嗎?他的身世。”
“不知道。”蘇幸川坦誠地答。
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他與其他人同樣震驚,但靜下來仔細想想,似乎也早有端倪。白逸任命他為白鶴庭都城府邸管家之時曾對他說過——是裴銘念他可靠,推薦了他。
但他當時沒有往深處想。但凡他再多想想,也許就會想到,元帥向來不會插手無足輕重的小事,那流浪街頭的十一歲少年在元帥眼中有著特殊的意義。
駱從野把酒杯放回臨時搭起的指揮桌上,輕輕地撥出了一口氣。
“我早就習慣了等他回來。”那口熱氣在冷冽寒風中瞬間化作了一團白霧,他用力揉了把因疲憊而乾澀的眼,聲音也愈發沙啞,“可我從來都沒有這樣害怕過。如果他出了任何意外,我絕對無法原諒我自己。”
再次相見後,蘇幸川還是頭一回在駱從野身上看到脆弱與彷徨,眼前這個已經能夠獨當一面的革命軍首領彷彿又變回了那個懵懂青澀的年輕人。
“打起精神來。他是一位優秀的將領,敵軍不會從他那兒佔到什麼便宜。”他溫聲安慰道,“而且,你做得很好,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他很不一樣。”
“很不一樣?”駱從野疑惑地朝他看了過來。
“嗯。”蘇幸川溫和地笑了笑,“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和你在一起的時候……”
“來了。”炮兵指揮官蘇謹文突然打斷了二人的低語。
緊隨其後的,是紛亂的廝殺聲與戰馬的嘶鳴。
臨時指揮所的氣氛登時冷肅下來,主力軍用了近一週時間才迂迴地退至此處,此時兵力折損嚴重,目力所及只能看到一片黑壓壓的敵軍。負責攔截的右翼騎兵已從另一側埋伏點向下奔襲,但敵我雙方的兵力差距顯然比戰前預估的更加懸殊。
指揮所的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不約而同地做了同一件事——在人海中尋找一面高舉的三色羽毛帥旗。
依照計劃,在離開炮火射程後,北陽會命人舉起一面白鶴庭的帥旗,向位於高地的指揮所示意他們的位置。
這也是開火的訊號。
“統帥。”蘇謹文提醒道,“敵軍主力已經進入了我方射程。”
刀劍交擊,雪地震顫,駱從野不錯眼地望著山下,喉嚨裡湧起一股鐵鏽味的血氣。
從這個位置,他可以清晰地看到敵軍的騎兵先鋒即將跑出他們的炮火射程。
可那面三色羽毛帥旗卻依舊不見蹤影。
在戰場上,勝負的傾斜往往就在瞬息之間。
但現在出現了計劃之外的情況,己方部隊分明已經進入安全區域,北陽卻遲遲沒有給出訊號,不知是刻意為之,還是遇到了險情。
如果是前者,駱從野願意相信他的判斷,更何況,此刻與北陽並肩作戰的是白鶴庭。但倘若他們已經身陷困境,沒有辦法及時傳送訊號……
寒風凜冽,駱從野的後背卻被冷汗浸透了。他抬起一隻手,命令蘇謹文繼續待命:“再等等。”
在這片高地之上,五十門沉重的青銅巨炮與一隊訓練有素的炮手正嚴陣以待,在他們身後,還有一隊負責增援的騎兵精銳。
而山腳下已是一片腥風血雨。
雙方兵力懸殊,這樣的陣地戰只會任由對方將他們慢慢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