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痴人痴情(第1/3 頁)
京兆府府衙後堂大廳中
兩名丫鬟端著滿是血水的銅盆自右前方的廂房中出來。
隨即一名相貌普通的女子也自那間廂房內走出,手上拿著一個被鮮血染透的布袋,低頭移步走至周英面前說道:“老爺,這是張美蓮腹中的胎兒”,說著便將手中一物舉高。
站在周英身後兩步遠的沈呈才見此場景,立時向後倒退了兩步,轉頭看向一側,不敢往這邊再看一眼。
“產婆,有勞你將袋中的嬰孩交予那名男子”,周英看著低頭要給自己行禮的褒可青,眼神不知該放在何處,直接側過身子避開褒可青的行禮,右手抬起向沈呈才的方向示意。
“沈探花,這是張美蓮腹中的胎兒,因有四個月大,已能看出人形,尚有呼吸,你是否需要看一眼”,褒可青直接走向沈呈才,雙手掌心朝上,向沈呈才展示手中的布袋。
“不……我不看,你拿下去自行處置了便可”,沈呈才依舊側著腦袋,聲音斷斷續續地回道。
“這嬰孩聽說是張美蓮與他人通姦所懷上的,沈探花不想親手處置麼?”褒可青低頭,語氣淡漠地說道,但此時的沈呈才卻是絲毫聽不出來那聲音中的冷意。
“不,不用了,你拿下去”,沈呈才眼角餘光瞥到了那鮮血染溼的布袋,隱隱能看出裡面一團模糊的血肉,甚至能分辨那胎兒的頭部位置,沈呈才心中駭然,收回目光不再多看一眼。
“大人,大人不好了,婦人大出血,趙大夫說已藥石無醫了”,一個丫鬟自廂房內跑出,連忙向周英行禮說道。
隨即一箇中年大夫提著藥箱走來,向周英彎身抱拳恭敬說道:“周大人,在下無能,那婦人已無力迴天,在下特來告辭”。
“這?她還有氣麼?”周英語氣貌似焦灼地問道。
“出氣多進氣少,估摸著無法再開口講話了,不消半個時辰便會香消玉殞”,趙大人低頭解釋道,按照那位貴人教的一字不落地複述著。
“沈探花,你看張美蓮這情況,你告她誣告一案就此作罷吧。既然曾是夫妻,你便去廂房內再看張美蓮最後一眼,我們就不進去打擾了”,周英皺著眉頭,轉身看向自己身後的沈呈才,低聲說道。
“喏”,沈呈才低頭應道,控制著自己喉頭處的哽咽之聲,不讓它溢位半分,轉身向張美蓮所在廂房走去。
站在一旁的褒可青本弓著的身子抬起站立,將布袋扔至一旁早已備好的托盤上,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鮮血。
“貴人,先淨一下手吧”,周英站在褒可青旁邊,低聲說道,隨即讓開身子示意褒可青看向那已備好的清水。
褒可青默默點頭,洗淨了雙手,坐於廳中上位等待廂房內的訊息。
廂房內
沈呈才反手將房門緊閉,雙眼看向廂房裡側的床榻上,此時屋內皆是血腥之氣,床幔遮住床榻四周,隱隱綽綽依稀可見有一女子頭髮散亂、腦袋朝裡地躺在床榻上,錦被及床幔上有著被鮮血染紅的印跡。
沈呈走至圓桌旁,緩緩地坐下,眼神不再往床榻處再看一眼,輕聲說道:“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為夫與你兩小無猜,青梅竹馬,定親十六載,結親已三年。美蓮,為夫愛你疼你,你怎會不知呢?然一朝高中,為夫也要為官途著想,為沈家未來考慮,不得已需要去尋一棵大樹依附。
你並不是那淺薄的婦人,又對為夫如此痴情,你應知道僅憑你我夫妻二人,如何經得住那宦海的暗潮湧流呢。往後一朝不慎,為夫便會被宦海淹沒,沈家也隨之傾覆。
為夫本想尋個時機好好與你講述,你卻脾性頗大直接前往京兆府府衙門口擊鼓鳴冤,你這是置為夫於何地,置沈家於何地。自你踏出沈家那刻起,為夫便與你恩斷義絕、分道揚鑣,此後亦是形同陌路。
你好好去吧,不要怪為夫,那孩子既然你如此珍之愛之,便隨我們的孩子一起去吧,也算是得償所願了”,沈呈才說完,靜靜聽著床榻內的動靜。
後堂廳中
暗衛自一側走出,在褒可青身前單膝跪地恭敬說道:“主子,事成了”。
褒可青點頭,看向周英說道:“你去公堂準備吧,我這邊先回去了”。
“喏”,周英彎身行禮,恭敬應道。
一盞茶後,沈呈才依舊未曾聽到張美蓮的聲音,餘光瞥向床榻,只見床榻上的人低垂著一隻手,那隻手不像其他貴族小姐一樣白皙,甚至有些粗糙,這是沈美蓮多年來操勞家務所致,沈呈才無任何懷疑地站起身向廂房外走去,未曾回頭再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