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突變(第1/2 頁)
南若在所有人的注視中走出後丘村,喬氏和幾個孩子哭著跟在後面,聲聲喚她,可她一聲未應,一次未回頭。
上了打手駕來的騾車,所有人和所有聲音都漸漸被落下,直至徹底消失不見。
那一瞬間,她的心裡似乎也空了。
她沉默地閉上眼睛。
那打手也進了車裡,抱臂坐在她對面,盯著她看了半晌,愈發覺得這個孩子有些不同。
不管之前多麼冷靜,可到底是個七八歲的孩子,此生也許再不能見父母親人,方才她的家人們個個哭得撕心裂肺,偏她上了車就老僧入定一般。
實在有些冷心冷情,彷彿真的是高高在上的神仙。
他忍不住開口,“喂,小孩兒,你到底是怎麼知道我右肩受過傷的?你真的通神?”
他有些不信,卻又不得不信,畢竟他受傷的事這個孩子不可能知道,可她就是知道了。
這讓他心中糾葛不安,如果這孩子真有神通,將她帶回去就是大功一件,可如果是假的,到時候他也要吃不了兜著走。
想著又惡狠狠地警告一句,“我告訴你,我們可是孟縣最大的賭坊,與縣衙各位大人們交情深厚,所以千萬別想著騙我,否則就算我把你殺了剁碎丟進江裡餵魚,也沒人敢為你出頭!”
南若眼皮都沒眨一下,這個人在把欠條交給她的時候就表明他的潛意識已經相信,至少她暫時是沒有危險的。
至於怎麼知道這人右肩受傷,說起來倒要感謝她自己。
前世她學的是美術,上大學時就在做兼職的幼兒美術教師。
在她看來,想要做好幼兒美術教師,不是單純的教孩子畫畫那麼簡單,還要學會從孩子的畫裡去研判他們的內心世界和要表達的情緒,同時,也要在教學過程中用心觀察孩子們的一舉一動,從而更好地為他們量身制定適應的課程內容。
也就是憑藉她的火眼金睛和用心鑽研,才能在任教一年後就成為當時任職機構的金牌講師。後來她積攢不少經驗和人脈,畢業後找人合夥開辦幼兒美育機構,更加用心的在自己的事業藍圖中耕耘,也因此在二十五歲的年紀就為自己置辦了房子和車。
所以,只要她有心,很快就能在某些環境和人身上找到許多資訊,再逐一分析,提取自己需要的內容。
比如這個打手,看起來有些傲慢兇狠,但並不是狠毒無情的人,否則不會允許南若一個孩子在他面前說三道四,他大可以直接把她抓走,同時再逼迫喬氏還一百兩銀子。
這人在和別人撘肩、揮紙條、甚至指揮他的手下時,都是用的左手。
當然,也可能因為他是左撇子,但南若仔細觀察過他的右手,其上臂僵硬,小臂以下卻很靈活,這就說明他的上臂位置很可能有問題。
後來兩人靠近時,她又在他身上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含著青草味的甜腥味,正是蛇銜草的味道,而蛇銜草又是極好的刀傷藥,兩廂結合,她便大膽猜測他受過傷,再聯絡他的職業,很可能是刀傷。
結果證明她猜對了。
當然沒必要和他解釋這些,南若掀開眼皮淡淡瞟了他一眼,又閉上眼睛。
把那打手氣了個好歹,但也的確如她所料,他現在指望她能帶來更大的利益,因此並未繼續逼問。反而見她無趣,掀開車簾找人說話去了。
沒人在身旁轉移注意力,南若的思緒不由自主回到後丘村。
人的情感不是木頭,能被一刀兩斷,即使離那裡越來越遠,可她內心的荒蕪和酸楚越來越甚,不捨這種情緒反而更加纏綿。
她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正視眼前的情況,想一想接下來該怎麼辦,可到底無法冷靜下來,心中憋悶又煩躁。
後來不知怎麼的就迷糊起來。
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是被一陣驚呼喊叫吵醒的。
騾車已經停了,車內一片昏暗,她尚有些懵懂,突然,外面傳來刀具的刺耳碰撞聲,還有人的慘叫。
她心頭一凜,強自鎮定片刻,小心翼翼掀開車簾,就見已經暗下來的荒野中,看不清面容的二三十人正在砍殺。
其中肯定有那些賭坊的打手,可她不確定那些打手是否能活下來,若最後贏的是對方,她全無半點把握那些人會比打手們更好。
不能坐以待斃!
南若很快做了決定,她小心環顧四周,見沒人注意這裡,伏低身體,一步一步挪出去。
腳踩到地面的時候,她趕緊縮成一團,然後屏住呼吸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