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神降(第2/2 頁)

通紅，雙手死死扣進地裡，院子的地面用乾草和糯米漿夯實過，冷硬如鐵，崩斷了他兩根指甲，地面卻紋絲未動。

他嘶吼一聲，“奶，你當真要逼死我們一家嗎！”

劉氏正一手撐著椅子站起來，被他的喊聲一驚，站立不穩，臉懟著地面就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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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荷嬸子夫妻和村長父子到南家大院時，劉氏坐在椅子上正哎喲哎喲叫喚，南家一大家子圍著她噓寒問暖，小劉氏正和南來壽哭訴。

“爹啊，都是那崽子不孝，娘不過是想拿他家兩隻雞給咱富兒下定，他就哭著喊著說娘要逼死他們三房，娘被他氣到了這才一頭栽到地上，爹啊！娘可是上了年紀的人，這要是摔出個好歹咱們這一家子可怎麼辦啊，您可要為娘做主啊！”

南來壽一張黢黑的臉皺成了一朵老菊花，他雖平日裡不管子孫教養，但對給自己生了三個兒子的劉氏有幾分敬重，這會兒火氣怎麼也壓不下去，他話也不多，悶聲道：“打，打死他。”

小劉氏聽得分明，一把扯住丈夫南一槐，臉上浮現一抹狠辣，“他爹，沒聽到咱爹的話？讓你打！”

南一槐憨厚的臉上閃過遲疑，看了眼孤零零跪著的南木，他臉色慘白，瘦弱的身子緊繃，神情因惶恐和氣恨十分僵硬，眼裡卻好似點了一把火，直直地看著他們。

他抿了抿唇，扯回小劉氏手裡的衣袖，低頭不語。

小劉氏頓時恨的要死，在他手臂上狠狠掐了一把，“沒用的東西，你不打，我打！”

說著衝到柴房的屋簷下，抽出一根兒臂粗的木柴，氣勢洶洶的走向南木。

陸氏見此興奮不已，扯著南二槐的衣襟讓他看，南二槐嘿笑一聲，兩口子就站在那裡看戲。

孩子們也都冷眼瞧著，沒人說話，更沒人求情。

小劉氏走到南木面前，毫不掩飾她的得意和恨意，“小崽子，聽清楚了吧，這可是你爺讓打的，讓打死你！”

南木在劉氏摔倒的那一刻就知道逃不掉一頓好打，可聽著他爺毫不留情的話，看著小劉氏好像要吃了他的嘴臉，以及那些所謂的親人臉上的冷漠，他倔強的肩背突然鬆懈下來。

“你儘管打死我，到了地下見到你兒子，我一定會把你這些年在我們身上做過的事百倍千倍的還給他。”

他慢慢看進小劉氏的眼裡，表情猙獰，“我會叫他不得好死！”

一股寒氣直衝頭頂，小劉氏扭曲了嘴臉，狠狠抬起木棍朝南木頭上砸去。

“劉氏，你敢！”

忽然，一道嘶啞尖銳卻又稚嫩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小劉氏下意識停住動作，那兒臂粗的木棍堪堪停在南木腦袋旁。

所有人都朝院子外看去，今夜月色不明，人們只見大門外隱約站著個不高的影子。

“倏——”

一道冷風吹過，就在眾人驚疑不定時，那道聲音又響起：“夫東嶽大帝，掌十八地獄，言‘凡在世之人，挑撥離間，誹謗害人，說謊騙人者，死後打入拔舌地獄；凡陷害、辱罵他人者，死後打入蒸籠地獄；凡欺善凌弱，謀佔他人財產者，死後打入油鍋地獄；凡偷雞摸狗者，死後，入火山地獄！’”

“爾等，儉省自身，一樁一件，就不怕死後下十八地獄嗎！”

最後一句，猶如當頭棒喝，蔸頭涼雨，讓本就心虛的南家人膽顫心驚。

突然，又是轟地一下，兩束火光倏然在黑暗中亮起，眾人下意識驚叫起來，只見“南瓜兒”平直伸開雙臂，兩束火光分別從她手心發出，將南家的院子照出一片明亮。

“南瓜兒”木然站在那裡，神情肅穆而詭異，她冷冰冰地看著南家人，火光在夜風中搖擺著，明明滅滅的光落在她臉上、身上，叫她看起來是那麼神秘莫測。

“天啦，這是神降啊！”

村長几人剛好趕來，眼睜睜看著那火在南瓜兒手上燒著卻不傷她分毫，驚愣片刻，他們急忙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