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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勾開一點,這件黑紗的襯衣顯然沒有任何遮擋力,萩原研二能看見鹿見春名明晰的鎖骨線條,在馬甲被扯開一點後,更能清晰地看到沒入衣領之中的胸口的輪廓線。
萩原研二又一次侷促地移開了目光。
等他再次試探性地將目光遊移回來時,鹿見春名沒再去動他那身怎麼看都超不正經的工作服了。
他低聲開口:“……小詩?”
“嗯。”鹿見春名從鼻腔中發出一個悶悶的單音節來。
“如果不是因為班長的反應不對勁,我和小陣平到現在都不會知道你還活著。”萩原研二的聲音放地很輕,在空無一人的洗手間內格外清晰,“為什麼要瞞著我們呢?如果不是班長,你又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們?”
“……在你的心裡,我們是完全不需要聯絡的、一點都不重要的人嗎?一點都不在乎我嗎?”
分明是很平靜、遲緩的語調,完全聽不出什麼多餘的感情,但鹿見春名無端地覺得心慌。
他從那片濃郁的、如同紫羅蘭般的紫色之中看到了自己。
“不是那樣的。”鹿見春名聽見自己說。
他的臉上帶著一點茫然,又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不是那樣的。”
明明相處的時間連半年都不到,對於他們這些警察而言,隨手幫助一個需要幫助的人、逮捕一個犯罪者,這都是最日常的事情吧?而他只不過是其中之一而已,有什麼特別的呢?
哪怕他因為出手救過萩原研二而留下的印象更深刻一點,但那也已經四年了,四年那麼長的時間,一千多個日月交替,時間的拭去足以撫平一切傷痕,為什麼要因為他的失蹤又出現而難過呢?
說到底,鹿見春名從小就不是被選擇的那一個——否則他也不會在大雪天裡被丟在孤兒院的門口。
現在他仍然不覺得自己是會被其他人選擇、會被惦記四年的存在,不過幾個月的羈絆而已,有這麼深嗎?
……或許是有的,但那是對已經和他們共度很長一段時間的鹿見春名而言,他的時間是流動的、沒有暫停的,也沒有任何空白,但對萩原研二來說,長達四年的空白應該足以抹去和他有關的回憶了。
鹿見春名以為萩原研二已經把他忘了,只有幾個月的回憶在二十多年的漫長人生之中實在不值一提。
“就是因為在意,所以才會猶豫。”
他低垂下濃密的睫羽,抿了抿唇。
“……不想當那麼厚臉皮的人。”
又不是小孩了,還要纏著別人,那樣只會惹人厭煩。既然他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一個人生活又有什麼不好?長時間的逃亡,讓鹿見春名早就習慣了只有一個人的生活。
“我只是覺得……四年的時間那麼久,你可能已經不記得我了吧……什麼的。”鹿見春名有些無措,“已經那麼久了,也沒有必要再來打擾你們了。”
被伊達航當場撞見是個意外,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意外,鹿見春名壓根沒打算聯絡他們。四年的空白時間太過不安定,更別說本來就算不上什麼至交,他頂多只是人生中的過客而已——鹿見春名是這麼認為的。
他習慣了一個人決定自己的所有事情,也習慣於自力更生,在那種境況下去尋找他們無異於是在乞求幫助。
“可我沒有忘。我一直記得,你未免也把我的命看的太輕了吧?”萩原研二伸手,不輕不重地用拳頭頂了一下鹿見春名的發頂。
“小詩可是救了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沒有你,四年前我就得殉職了。是你讓我活下來、才有機會站在你面前這樣和你說話,為什麼小詩會認為自己對我來說是無足輕重的呢?這種話會讓人難過的。”
萩原研二恰到好處地露出了失落的表情。
鹿見春名敢肯定這傢伙絕對是裝的,但即使如此也難免覺得有些心虛氣短。
“抱歉,我……”
“隨口說出來的道歉是沒有誠意的,其實根本沒有在反省吧?”
萩原研二垂首,鹿見春名因為他傾身的動作而下意識地朝後仰,卻受限於抵在身後的池壁,沒辦法繼續後退,只能被迫地仰起頭來,注視著靠近的萩原研二。
少年銀白色的額髮從青年警官的下巴和唇邊拂過,細細密密的麻癢感延伸開來。
萩原研二能聞到鹿見春名身上冰薄荷的氣息,那雙擁有著璀璨無比的金色的眼瞳映在他的眼底,像是日光烙下的印記。
“你是我重要的友人,所以不可能會無動於衷、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