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第2/4 頁)
人結巴。
醫院重症監護室裡,段大成正扒拉著昏迷不醒的田祺大唱“世上只有媽媽好”,嗓音暗啞荒腔走板,眼淚亂飛鼻涕四濺,唱得但凡進過此地的醫生護士都用雙手掩緊自己的耳朵,跟躲避子彈似的逃跑。
王海最膩味這個,頓時勃然大怒,“實習的,你嚎喪啊!”
段大成抬起一張水腫面孔,嗚咽著說:“劉主任說給師父唱唱歌讀讀報,他也許會早點醒過來。”
這一句話立時把王海說得鼻子泛酸,低頭跑到走廊裡吸菸去了。郝峻站得比較靠門口,恰好看見王海出門時偷偷抹去眼角一絲水跡。他走到病床前,只見田祺靜靜地躺在床上,沒有了往日的犀利與憤世,就像一個熟睡的小孩子。郝峻心裡挺難過,一隻手按在段大成肩膀上問:“胖子,我問你,那天發生的事你還有遺漏的沒有?再好好想一想!”
段大成停住了乾嚎,一臉的鼻涕和眼淚,髒兮兮簡直不成個樣子。他揉揉太陽穴思考了約莫有十來分鐘,忽然一拍大腿說:“我想起來了,那壞蛋被我師父咬傷!”
“什麼?”王海聽見兩人對話,連忙探頭進來詢問。
“我暈過去前聽見那人說‘死四眼,敢咬我!’,一定是師父咬傷了他。”段大成很肯定地回答。
王海摸摸下巴,心想這倒是條線索,田祺這廝天生的牙尖嘴利,被他咬一口肯定得留疤,等抓到嫌疑犯直接送過來對比齒痕就能定罪。段胖子說完又開始接著唱歌,“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個寶……”唱得那個真叫悽慘!
王海心裡滿不是滋味,強撐了三秒鐘,終於還是擋不住魔音入耳,捂住耳朵趕緊跑。邊跑邊說:“田祺,我一定找出兇手替你報仇,你給我撐著點,千萬別死啦!”
郝峻也挺不自在的,連句“再見”都沒敢說轉身便去追王海。世事如此,人永遠不知道哪次不經意說了聲“再見”之後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了。王海低頭猛跑,差點臉對臉撞上劉桐。他趕緊用手一撐,不巧正按在劉主任挺拔帥氣的鼻樑上,弄得人家劉大帥哥滿臉鼻血。
劉桐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小心眼不肯吃一點虧,當即露出毒舌獠牙,要給這冒失的傢伙一點顏色看看。要說當醫生的,尤其是當外科醫生的人,看人的眼神和一般人是不大相同的。一般人看出去先是看見一個完整的人,再注意到對方的長相體型氣質等等。可在外科醫生眼裡,先看見的是割裂開來的器官,然後才是整個人。
劉桐跟本沒認出肇事者為誰,就一把拉住王海手臂說:“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不知道愛惜身體吶,平時又抽菸又喝酒飲食沒規律還經常熬夜吧!性生活也不知道節制,瞧你浮腫的眼圈,那是腎虧,多半還有胃潰瘍!住院,趕緊住院,耽誤了你小命不保!”
王海上回被他整得差點要跳樓尋死,哪裡還敢再自投羅網,轉動眼珠子就想開溜。劉桐哪裡肯答應,咬牙切齒地又勸,“醫生這是為你好,知道不?趕緊辦住院手續!”說到這裡才發現對面這人有點眼熟,再仔細辨認,“咦!你……你不就是那個姓王的豬頭小隊長嗎?”
王海心裡說話,好你個劉桐,我跟你前世有仇啊我,你犯得著每次見面都要用刀把我剖成兩半嗎?他本來就因為田祺的事心情不好,對著這個自己一向痛恨的“毒手藥王”自然更沒個好臉色,用力一甩手大步下樓。住院?我寧可進太平間也不住你的院!
劉桐的體格在亞洲人種裡不算弱小,但比起王老虎還是差得很遠,被他摔得一踉蹌,正好被從後面趕上來的郝峻接了個正。劉主任氣得臉色發青,回頭瞅了瞅,認出是郝峻立時又開懷大笑起來,“布魯斯,我有幾樣好東西送給你,保證能把那頭老虎變小貓!”
郝峻來到停車場時,王海已經在副駕駛座上坐好了。郝峻摸摸鼓鼓囊囊的口袋,有點期待地看著對方。王海哪裡知道他在打什麼念頭,不耐煩地一個勁催促,“快點,咱們去找林澤,他還欠我一頓大閘蟹。”
換下制服的林澤一身清爽,淺藍色的T恤加水磨牛仔褲,整齊倒向腦後的頭髮放下來,在臉旁耷拉著,居然還能嗅出點藝術家的氣質,怎麼看都不像當警察局長的倒像是個在校大學生。他看見王海帶著郝峻一同來赴宴,先是一愣,隨即笑得十分愉快,“賞臉,兩位真是賞臉啊!”
正值初秋,菊未黃蟹未肥,可號稱陽澄湖出產的大閘蟹依然貴得離譜,尤其在這種帶星星的大酒店裡,一隻螃蟹的價格快趕上王海一星期伙食費了。糯米釀成的紹興黃酒中加了幾顆話梅,被盛在雕花的錫壺裡端上桌,身價自然也暴漲了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