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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問他現在住哪裡?這幾年過的如何?知道他有工作,也沒繼續追問地點。秦直知道當哪天陸朝不再出現的時候,自己絕對會跑遍這些地方,一次一次的找。秦直只能選擇將傷害降到最低,至少窩在家裡還能回憶曾經。
看得出陸朝同樣在迴避。縱使有很多想問的問題,看他沒事找事做的樣子就知道了。不排除肉體接觸,然而心卻堅持抗拒。秦直不由得推測,是不是因為自己年紀大了失去魅力。或者,陸朝心裡仍舊,藏著那一個人。
畢竟,得不到才是最好的。
秦直摸上自己的臉,再過幾年,老態會更明顯。大大小小皺紋像沒燙平的襯衫,硬穿出門不會怎樣,就是看著廉價。
曾幾何時,秦直自詡『憑腦袋、靠實力』的座右銘蒙了灰塵,擔心起陸朝眼中的自己,是否不再吸引。
秦直嘆口氣,笑自己想太多。他很明白。混到今天這一步,不敢說活的有多通透,但也算是個明白人。陸朝在他這裡找的是近似父兄一般的懷抱,不用秤,親情從來是壓倒性勝利。雖然混雜了性慾,但看陸朝的『要』法,應該不可能讓自己進入,最多是用手互相撫慰。然而就現實情況,不論以前現在,都是陸朝享受的多。
『我們為什麼接吻?為什麼擁抱?』
要把一個人逼到啞口無言,可以說正是秦直的工作。但他沒問過陸朝任何一句。
因為捨不得。捨不得看陸朝對自己愧疚甚至虧欠,這不是他要的那種感情。他可以容忍陸朝任性,實際上也已經做的超出放縱。
也許,這就是當年他們避不開的困境。而陸朝以野獸般的直覺發現了,早早逃難去。自己則待在原地等大水淹過胸口,差幾寸窒息。
敲門聲響,秦直從紊亂的思緒中被拉回現實,抬眼看竟然快到中午,手裡拿著的書連一頁都沒翻過。何毅品一身正裝提著公事包進門,看時間應該下午才有庭。秦直望著何毅品笑一下算打招呼,兩個人的交情早就不必多噓寒問暖。
「你要的。」何毅品將一牛皮紙袋交給秦直,後者接過也不開啟來看,似乎早曉得裡面裝什麼東西。
「謝了,又害你熬夜生出來。」
何毅品不齒扔去一枚白眼,「也不是第一次被你當苦勞使喚,我習慣了。」
秦直裝模作樣的往何毅品身後瞧,人畜無害的表情問:「怎麼沒帶便當?」
一語雙關,何毅品眉毛一挑,抬手看看錶,講:「三十分鐘後才準上來。」
「你不要把他憋死。」秦直失笑,何毅品要整人根本用不著腦細胞。
「時間不多,我也不跟你繞圈子,學長。」
何毅品臉色一變,一副開庭準備攻訐的態勢。秦直一聽他喊『學長』兩個字頭皮就發麻,其一是年代太久遠,其二是不記得有過好下場。
「你和陸朝說清楚沒有?」
果然,秦直想。他從容看向何毅品,還沒說話就被人一把奪走手裡的鉛筆。
「沒回答我的問題之前,請你不要玩筆。」何毅品以一種『我夠看穿你』的高度俯視秦直,後者在他嚴厲的目光下覺得額頭冒汗,兩隻手尤其空虛。
秦直嘆氣。一個陸朝,一個何毅品,他這一輩子註定嘆氣嘆不停。
「沒有。」
「今天說。看他要選擇留下,或者永遠不再出現。」何毅品很堅定,秦直正開口又被他切斷,「你不用替他說話。他為什麼會這麼厚臉皮、這麼肆無忌憚,追根究柢都是你自己作繭自縛。」何毅品冷靜而一針見血的講:「是你太溺愛了。虧你當年還跟我說要好好教育他,將他匯入正途。結果這就是你今天教育的成果,讓他只會逃避,不知道負責!」
秦直一時無言,雙手交握在床桌上,好像這樣就能不那麼心慌。
「說清楚。早死,早超生吧。」不知想到什麼,何毅品聲音不大,乾乾硬硬,秦直回頭看他,眼裡有說不出口的情緒。何毅品偏開臉,「你不用這樣看我。我的事,完沒完我自己決定。」
「小刀。」秦直喊,「知道為什麼我取你的外號叫小刀麼?」何毅品動了下,仍然沒轉過頭。秦直沒給他答案,只勸慰地說:「不要對你自己太殘忍。你沒有錯。」
何毅品的鋒利無庸置疑,然而,劃傷別人的同時,他自己一樣不好過。外人只看得見何毅品咄咄逼人,當大律師出盡風頭。但在背後獨自承受的心理壓力甚至負罪感,比誰都要重。
幾分鐘,可能更久。何毅品盯著雪白牆壁上一個突兀的鞋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