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部分(第1/4 頁)
Leck在訊問門衛具體情形,而且那時我也沒有任何去追究他的去向的意思。我只在病房裡逗留了一會兒,看著幾乎渾身都被綁在繃帶裡的唐,在呼吸機的一聲聲嘆息中艱難地呼吸著。他緊閉雙眼,睫毛不曾顫動,連眼珠也不會轉動了。他已經不會做夢了嗎?這個對Mallarpa同樣擁有極大野心的傢伙——已經,連夢都不會做了麼?那一刻,我如同感受到他的痛苦一般地窒息了。
五分鐘後,我躲在走廊裡抽起了煙。病房裡白慘慘的燈光照在我冰涼的臉上,刺痛了瞳孔——它害怕地瑟縮,我讓自己放棄去思考那些局外事,例如今晚Mallarpa的頭條新聞會是如何精彩?孫和他的美杜沙又會如何感謝那個愚蠢的傢伙?我凝視著自己的右手掌,清楚地感覺到——它正在發出被折斷的嘶嚎!我再次瑟縮,煩躁地將煙扔在地板上,用腳使勁碾滅。我現在不夠勇敢,孤身一人,毫無援助。唯一可以給予光明與生機的人,卻連一個理由都沒有留下就潛進了Mallarpa的茫茫人海。除非他主動找我,不然絕對不會出現,也不會知道我的痛苦。耳朵裡一陣陣疼痛,頭也在痛,連同胸口不知什麼時候也痛了起來。渾身上下,從裡到外都很痛,彷彿志氣都從被刺傷的地方漏走了一樣,我喪失了以往的意氣風發,一個勁兒地埋怨起來。
為什麼Kei不在我身邊?為什麼他無法阻止這一切?為什麼非要讓這些傷亡出現在Mallarpa?一遍又一遍地上演?
哦,那時的我,為什麼會誕生那樣奇怪的想法?年輕人,這可不是好事。人不能總想著去依靠別人。Kei說過——在我最懊惱,最怨天尤人的時說:別再歸咎於命運了,沒有人能徹底強迫別人去做他打心底裡不願去做的事情。我最脆弱的本質就這樣被他撥皮抽筋地暴露出來,我想發怒卻沒有半點立場。
他不再當我是小孩子了,而我也喪失了在他眼前假裝無辜,讓他陪我繼續作假下去的資格,因為我已經玷汙了他最高傲的尊嚴——讓一個如此高傲的人屈服於我所給予的世界,奪去了他的冷靜與泰然,還給他一個不給理解的愛情——或許,我只能用“愛情”來形同我們之間奇妙的關係。
可,僅僅是怎樣簡單嗎?
如果是的話,為什麼我們之間的矛盾總是那麼難以化解?
唐,在日後曾嘆息著對我說:你們應該及時自我反省一下的,那時,你們愛瘋了——不是嗎?
正好相反,若真的瘋了,哪還會在意那麼多細節?原因不在於我們有多親密,我想,而在於我們都太獨立,太渴望獨立。或許是愛得厭煩了,太累了,這樣的世界太和平,我們都不習慣。僅是因為這樣的環境,如果不是因為Mallarpa,如果不是因為身周的危機,我們之間所謂的“愛情”,早在下了歸來的火車時就淡然結束了。
可那時的我並未能這樣深思熟慮,17歲的少年在飽經挫折又要面對生離死別的痛苦中睡著了,蜷在病房外的長凳上,在兒時幸福的夢境裡淺淺微笑。啊,難以想象那時的生活有多麼美妙單純!每當我再次回憶起那段單純的時光,都會忍不住感慨起來。我,信士,Kei——每一個人都扮演著最普通的角色,誰都不曾表現出與世界針鋒相對的氣勢。我們過節,在偶爾的雪天裡打雪仗——沒有炮火,沒有死亡,只有在雪花下微笑的臉,最真誠的臉。
然而,現實卻已經把那些幸福化成了隨風而逝的碎片,化成了指尖上滴落的水滴,一瞬間的痛苦,使這些幸福蕩然無存。Kei,如果要我用在最簡單的話語來表示對你的感覺的話,我還是會說:我愛你,那個簡單的你;由我幻想出的你,根本不存在的你。
眼前感到有光影的晃動,打斷了我的回憶之夢。睜開眼,看到唐的病房微微地隙開了一條門縫,燈光透過門縫漏了出來,在陰暗光潔的大理石地板上形成一條細窄的光線,彷彿指引著什麼。我站在光線邊上,疑慮地踏出了第一步。
門縫中,我看到了白熾燈下耀眼美麗的金髮。那頭美麗的金髮瀑布般的披散在肩頭,垂在削瘦的肩膀上,襯著靜默的背影——他站在唐的身邊,低頭注視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
在看到他時,我第一種感覺是欣喜,忽然失蹤了那麼久,終於回到了我身邊,可下一刻欣喜又被疑慮所覆蓋。他明明經過了我身邊,為什麼不叫醒我,卻站在唐身邊發呆?從那刻起,空間裡的靜默變成了一團可怕的疑雲。大概只是我多慮了,只是敏感了,我努力地說服自己,卻無法挪開緊盯他背影的視線。
他太專注了,完全沒發現我的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