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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他的話好像也有點道理,再說剛才已經不讓他抽菸了,這會兒再拒絕的話似乎對他太嚴厲了點。於是還是倒了兩杯威士忌出來,只是給他的那杯很少、還兌了雙倍的水。
“真難喝!”奚典淺嘗了一口就皺眉不已,不高興地把杯子重重地往茶几上一放。
衛明對他吐了吐舌頭。
奚典像是察覺到了一樣,猛地轉頭對著他。
衛明嚇了一跳,隨後在他的鏡片上看到自己半伸著舌頭的傻樣,窘了。
“你很好,衛明……”奚典慢吞吞地道:“是我遇到過的最好的人之一。”
衛明怔住了,不懂他怎麼會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評價來,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奚典靠進沙發裡,沉默了一會兒才低低地道:“十歲那年我出了一次意外,左眼穿透性損傷、右眼也晶體破裂,到後來不得不把左眼摘除、沒多久右眼也完全看不見了。”他的聲音很平淡,語速也不快不慢,幾乎聽不出有任何情緒、彷彿在說一個不想幹的人的事。
衛明卻覺得嗓子像是被什麼東西扼住一樣、呼吸困難,眼前情不自禁地浮現出第一次見到小白時、它掛著兩行血淚的小臉。奚典的意外是什麼呢?怎麼會這麼嚴重、同時傷到了兩隻眼睛?他受過的罪叫人想想就不寒而慄,而自己先前還氣勢洶洶地跟他比悽慘……唉!
奚典並沒有給衛明太多時間去想象和臆測,繼續淡淡地道:“從住院開始我聽到最多的兩句話就是:這個小孩真可憐!和,唉,可惜啊!”他朝衛明的方向微微側頭,嘴角掛起一絲嘲諷的笑意,“而且都是悄悄的、背地裡說的,可又偏偏讓我聽到了。”
衛明看著他,心裡很不是滋味。對這種因為遮掩反而變得更赤/裸、像刀鋒般銳利的憐憫他自己也深有體會、也被割得遍體鱗傷過。
“我想你知道這種滋味的……被人看似暗地裡的同情。”奚典的嗓音變得低沉了,伸手在摸了摸、復又抓起“難喝”的酒喝了一半下去才接著道:“我寧可他們當著我的面說我可憐、可悲或者可惜,叫我小瞎子、小怪物、小殘廢等等都行,可是他們總是過來摸摸我的頭、握握我的手,細聲細氣地跟我說話、好像怕聲音大一點我另一隻眼睛也會爆裂一樣。呵呵!”他冷笑著搖頭。“一半的人在我背後竊竊私語,一半的人什麼也不說但一直偷偷看著我摸到東摸到西、等我摔倒了才來伸手扶我、叫我小心。”
“……!”衛明想說點什麼安慰他,可是張嘴之後才發現什麼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就算說了恐怕也沒一句是合適的。而且他還是得說句公道話:也許是奚典偏激了。於是最終只沉重地“嗯”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他的感受。
奚典的下顎抵著酒杯、很久都一動不動,然後忽然放下杯子、攏著被子朝衛明的方向挪了不少過來。
衛明一愣,還沒來及反應、心跳倒先知先覺地提速了。
就在他疑神疑鬼的時候,奚典扯下圍在身上的被子、身子一歪倒在沙發上,腦袋則準確而穩當地枕在了衛明的腿上。隨後又不等他驚呼、躲閃、發表異議……或者喘過氣來,他就一氣呵成地把手裡的被子往空中一甩、一透,穩穩地蓋在自己身上。“讓我休息會兒,衛小弟。”
衛明失措的高舉著酒杯,目瞪口呆地看著他枕在自己腿上的臉,而他低低的一句“休息”像是一根無形的手指一樣撥動了他心底裡某根柔軟而又緊繃的弦,使得他把杯子換到左手、緩緩地把右手藏到了背後……就讓在人前總是熠熠生輝的奚大藝術家像只貓一樣在他腿上休息一會兒吧!
“放鬆。”奚典不滿地用腦袋碾了碾衛明肌肉緊繃的大腿,等他稍微放鬆了點才彎起嘴角、稍稍調整了一下睡姿。
他的輕鬆並沒感染到衛明,他激烈卻又小心翼翼地呼氣、吸氣,直覺得自己的心跳都要錯亂了。他明白奚典說的“休息”是什麼意思,可是不明白十分鐘之前還跟他相敬如賓的、幾小時前才在消失大半年之後從天而降的鄰居這會兒怎麼眨眼功夫就像小白一樣窩在了他的腿上,而且還戴著那副討人嫌的太、陽、眼、鏡!想著,他手疾眼快地除掉了眼中釘。
奚典沒有躲開,只是習慣性地朝左側了一下頭。“別看,很醜。”
“嗯。”衛明的確沒有看他,而是很專注地折起太陽鏡、很認真地放在茶几上……他知道奚典雖沒阻止他的冒失舉動、但還是很介意的。而“不醜”這兩個字他又說不出口,倒不是美醜的問題,而是這兩個字實在太肉麻、想想就讓他直哆嗦。
“等我睡著了再走。”奚典朝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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