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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扔到天橋去……反正再怎樣也活不成了……求你發發慈悲……」
從那裡來的,再回到那裡去。起點至終點之間的這程路他走了太久,回頭,這十年光景,不過別人眼裡的彈指,可他卻傾盡了畢生的劫數。
「……北平現在在下雪嗎……雪很大……很冷吧……他要我在那裡等他……可我跑丟了……現在回去……還來得及吧……」
嘴裡的字眼早已含糊不清,夏衡將耳朵湊得再近也沒辦法聽明白。
他叫人鬆開他手上的鎖鏈,嵐似片輕盈的枯葉一樣掉下來,落進他的懷中。他死寂無聲,可分明又還活著,身上的每一處傷口都仍在熱烈的呼吸,夏衡忽然不知道該將手往哪兒放,因為哪兒的皮肉都是一般潰爛模糊的,手指一掐,便能似沼澤般的深深的陷進去。
他突然心生憐惜,心上似被細小的陣尖兒扎似的若有若無地疼。
是的,他突然變得仁慈了。
他喊人在地上鋪了一些稻草,在稻草上又鋪上自己的軍大衣,將嵐放在上面。弄了一些水,喂他。
嵐脫水嚴重,可他緊閉著牙關,水根本就灌不進去。
夏衡只得喝一口水,用嘴喂他,還是灌不進去,他撬開他的嘴,碰到他的舌頭時,嵐忽然抓了狂似的咬破了他的嘴。
「別碰我!……誰都別碰我!……噁心……」
噁心。這是這麼多年來,夏衡給嵐留下的唯有的印象。
他不愛他,不恨他,不曾對他動用過任何正面的或負面的感情,只是噁心他。似街上難能踩到的狗屎,弄一陣反胃,道一聲倒黴,便遺忘乾淨,不再相欠。
如若有恨,還能長相牽絆。可他對於他,卻連恨都成奢求。
又揮之一耳光,咒罵道,「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
夏衡起身,叼著煙,坐立不安地在他身邊來回走了幾小步。他要怎麼辦他?怎麼辦他?不能一刀殺了他,更不能饒過他。
怎麼辦他?他要他恨他,要他恨之入骨,死都不得瞑目。
扔掉煙,用鞋底踩滅,又往嵐的臉上擦了擦鞋底,他笑道,「是嫌水不好喝是麼?新增些調味劑如何?」
他從口袋裡淘出一包粉末,灑進水裡。
他逮捕他,例行公事,兜轉了這麼一大圈,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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