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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扶額,渾身無力。雖然半分鐘之前我也想過撬車門,但畢竟只是想想,懸崖勒馬了,眼前這位倒好,分明是躍躍欲試。
“信不信我一個大嘴巴子抽你!”
“……靠!”
小瘋子徹底噤聲,我很有成就感,對付屢教不改分子,就得這樣。
一時間屋裡沒人再說話,只剩下明亮的吊燈,靜靜照著整個世界。
略帶壓抑的安靜持續了幾分鐘,我有點兒扛不住了。反正錢不會從天上掉下來,想破腦袋也沒用:“明天的事兒明天再說把,反正老天爺餓不死瞎家雀。”
周鋮樂了:“也對,那咱們是不是可以分一下臥室了。”
小瘋子瞥了眼我的臉色,才試探著插進來一句話:“那個,我能先整一碗泡麵麼……”
新居的第一夜,總體來說,還算不賴。
多年在監獄裡養成的習慣,我們都不喜歡太軟的床,而這新居的床恰恰都是很薄很硬實的那種席夢思,雖不至於像木板那樣硌人,但還是有異曲同工之妙,所以我這個晚上睡得挺好,一夜無夢,沒有認床,我估計另外倆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早上六點,我和周鋮在衛生間相遇。多年的生物鐘調是調不回來了,於是我倆在團結友愛地謙讓半天后,確定了他先刷牙洗臉我先看早間新聞的可行性方案。但是直到七點半我倆把早飯其實就是麵條煮好,小瘋子那屋兒的門都沒開過,我倆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兒。
推開門,床上的被子亂成一團,但,人不見了。
打電話,手機在枕頭旁邊叫得可歡。
我和周鋮心裡都有數,小瘋子這是出去找來錢道了。說實話,我們不是很擔心小瘋子的安全,因為這人鬼主意巨多,輕易不會吃了虧,可,我們擔心他腦袋一熱又幹出什麼來。偌大的一個城市,想找人絕對是大海撈針,所以我和周鋮只能坐在家裡等,還要像祥林嫂一樣,把“安啦,不會有事的”這種沒什麼意義的話,在心裡重複成百上千遍,以圖說服自己。
傍晚開門聲傳來時,我和周鋮幾乎要從沙發上彈起來。
“喲,都等著我哪。”小瘋子在玄關連腰都不彎,直接把鞋踩掉,然後一臉得瑟笑容地走過來,手一插兜,套出一沓錢來,“八百塊,怎麼樣,帥吧。”
我沒功夫看錢,而是死盯著小瘋子臉上的幾塊淤青,有的地方已經腫起來了,看著像剛剛參加完拳擊比賽。
“跟人打架了?”我沒察覺到自己的聲音開始變冷。
小瘋子皺起眉頭,似乎因為得瑟出來的鈔票沒得到應有的正面回應,於是不大爽。
我還有閒心管這個?直接揪著衣領就把人拎起來了:“你他媽腦袋裡裝的都是屎啊!好不容易出來的,你還想回去?!你做事情能不能動動腦子想想後果!就知道錢錢錢,你媽逼吃個兩天苦能死啊!!!”
小瘋子被我搖暈了,也被我吼怔了,好半天才掙扎著雙腳落地,聲音已然變了調:“我怎麼了我?我大清早辛辛苦苦出去弄錢,你他媽不領情拉倒!誰也沒求著你!靠!你去死吧——”
小瘋子用力一推,我沒防備,踉蹌著後退好幾步。小瘋子趁機就要往外跑,幸虧周鋮眼疾手快攔住。小瘋子不幹了,又踹又咬的:“你他媽放開我!”
周鋮不理他,只看我。
我深吸口氣,努力壓力心裡翻滾的苦澀,然後斬釘截鐵道:“跟我去自首!”
小瘋子瞪大眼睛,幾乎不可置信:“馮一路你有毛病吧……”
我再壓不住火兒,一個箭步衝過去把他從周鋮手裡薅出來用力搖:“你才有毛病呢!好不容易出來了你就不能消消停停過日子?就他媽八百塊,你搶來了能怎麼的,咱們就能飛黃騰達?你就那麼想二進宮?大獄沒蹲夠是吧!!!”
“說他媽去搶劫了!”小瘋子幾乎是紅著眼圈吼出來的,“我在路上讓一車颳了,這是司機賠的錢!”
第 56 章
小瘋子的話讓我愣住;心裡慢慢升騰起些許愧疚;可在這愧疚裡,依然有懷疑的種子頑強冒出頭;我不知該信哪個。一個聲音在我左耳邊說,我們必須要懷著善意去揣測別人;一個聲音在我右耳邊說;拜託;那是別人麼,那是小瘋子。
我下意識去看周鋮,想從向來很有思路的他那裡得到些啟迪,哪知那個沒道義的傢伙居然別開臉;踱步到視窗開始仰望月光,背影在地上模模糊糊升騰起幾個字——我只是個路人。
你有種!
丫擺明不準備蹚這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