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2/4 頁)
我從來沒沾過。
確切的說我是不敢沾,我這人太惜命了,捨不得一身金貴的肉咔咔往下掉,再來我就一個爹,不準備認第二個。
“兄弟,”李重生忽然問我,“你出去了最想幹啥?”
我看著他嚴肅認真的臉,誠懇回答:“我才剛進來,還沒想那麼遠……”
“你知道我出去了最想幹啥不?”他鍥而不捨。
我在心裡嘆口氣,但還是無比配合:“幹啥?”
李重生咧開嘴,露出一口黃牙:“再溜它一回冰,溜完找個妞兒幹一場,爽!”
我拍拍他的肩膀:“兄弟,好追求。”然後起身,頭也不回地走向管教,“麻煩帶我回監舍。”
管教罵罵咧咧說剩半小時就集體回了你他媽尿急啊,但還是老大不情願地履行了職責。
李重生把我噁心到了,徹底的。
前天他和我說他爹媽都快八十了,走不走的就這一兩年的事兒,也不知道他還來不來得及出去看上兩眼;昨天他和我說進來的時候兒子才一歲,後來媳婦兒帶著兒子改了嫁就一直沒來看過他,估計現在出去孩子都認不得他這個爹了;然後今天,他和我說,他出去後最想幹的事兒是再吸一回毒。
我想我要是他爹媽,知道他將來會變成這樣,出生的時候就一早掐死。
重生,多好的名字,可惜放到這麼個畜生身上,成了個諷刺。
十七號的人還是老樣子,我出去前金大福在睡覺,現在只是翻了個身,我出去前周鋮在看書,現在只是翻了個頁,我出去前容愷在盤腿打坐,現在只是不盤腿了,依舊凝神屏息,我出去前花雕在床上發呆,現在只是不發呆了,焦距對到我臉上,一眨不眨。
我想這可能是花雕特有的打招呼方式,所以也衝他擺擺手:“嗨,花花,我回來了。”
容愷睜開眼:“今兒怎麼沒嘮到熄燈呢?”
“哪那麼多話可聊,當人人都跟你似的。”我從沒堵塞兒的暖瓶裡給自己倒了杯涼白開,咚咚咚全乾,才覺得暢快些。
“我話多也不見你跟我聊,切。”容愷翻個白眼,小腦袋扭開了。
這是,爭寵?
原諒我詞彙的匱乏,可對於小瘋子這樣的娃兒我覺得挺貼切。
走過去爬上小瘋子的床,我也學他盤腿而坐:“以後我就跟你聊,怎麼樣,面對面臉貼臉,咱倆華山論劍。”
容愷歪頭看了我半天,最後嚥了口唾沫:“你神經病吧。”
我哈哈大笑,拽過他就是一頓猛揉亂搓。
容愷劇烈掙扎外帶尖叫:“馮一路瘋了,救命啊啊啊啊——”
砰——
床板灰又落下來了,粒粒微塵都載著上鋪的不滿。
金大福坐起來,一臉受不了:“馮一路你多大了跟他一起抽風!”
我順著金大福的方向往上看,周鋮還在安靜地看書,只不過嘴角多了一抹可疑的弧度。
有時候你覺著誰誰誰不招人待見,那是因為你還沒見過噁心的,和畜生一比,殭屍們像花兒一樣可愛。
第 7 章 。。。
八月中旬,立秋已經過去一個禮拜,天氣卻還是很熱,整座監獄像一個悶罐子,我感覺自己像是一個細菌,在這罐子裡瘋狂膨脹,分裂,然後消亡。
可惜,靈魂消亡了,肉體還在。
當監獄裡的一切都不再新奇,日子就變成了出工、吃飯、繼續出工、收工、睡覺的死迴圈。我像是走在一條漆黑的隧道里,伸手不見五指,也看不到出口的光。這是一種難以描述的壓抑,雖然我還是會在十七號裡扯淡打屁,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情況有點糟。
很快,這種精神層面的東西轉移到了肉體上,比如現在,我的大腦有那麼一瞬間的空白,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我努力去想,把所有溜門撬鎖的過往回憶都翻出來,一點點捋,終於捋到此刻,哦,我在做手工花。可是我為什麼要做手工花呢,我憑什麼要起早貪黑地做這破玩意兒然後來換取每個月那二三百塊錢呢,憑什麼?
“馮一路你怎麼停下來了?別想偷懶,趕快乾活!”協管犯在吼了。
我木然地看看他,忽然覺得他很可笑。你以為自己是個什麼?官兒麼?你不過比我早進來幾年,將來出去了誰比誰高階多少?都他媽是進過宮的,都他媽不是好鳥。
“哎,你傻了?趕緊做啊。”容愷在旁邊用胳膊肘推我。
我沒傻,但我的手指頭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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