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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月朗是在江揚忙得腳不沾地的週一回到基地官舍的。早晨陽光大好,勤務兵正拖出水管澆門口的小灌木,一輛計程車路過官舍門口,卻絲毫沒有要停在警戒線外面的意思,值班的警衛兵兩步踏出去堵,秦月朗帶了一頂奇怪的翹簷帽子從車裡探出頭:“行李太多,來兩個人幫我。”正在餐廳草草吃著沙拉的江揚看見五個勤務兵匆匆出門,回頭一瞧,笑著指給程亦涵看:“禍害回來了,我們快走。”
三人在前廳碰見,秦月朗手裡拿著一大束野花,扎得整整齊齊,倏地戳到江揚鼻子底下:“新鮮的。”濃烈的青草香氣和絕非工業製品的沁人心脾的甜香撲面而來,幾片含羞草葉子碰到江揚的面頰,嚇得趕緊縮起來,而萬人迷的指揮官也因此打了一個噴嚏。秦月朗眼疾手快地把花拿走,交給身邊路過的一個勤務兵:“我房裡裡間淺棕的櫃子裡,有個青藍底白邊的圓花瓶,找出來洗洗,把這個放窗臺上。”
江揚看錶,今天起早了,因此倒不太著急,於是有幾分鐘閒暇看秦月朗大包小包的行李:“明白的人知道你是去度假,不知根底的還以為你去做了強盜。”程亦涵像一面旗幟般穿著挑不出任何毛病的軍常服從身邊快速走過,留下一片影子兩句話:“我去備車。走的時候一個揹包,回來六個編織袋,旅遊也能賺。”
秦月朗像擦灰塵一樣搖了搖手:“我決定請勤務兵熬野草莓醬,所以特意找山農買了幾袋。今天晚上……”
江揚已經要走:“親愛的秦副參,指揮官很忙。希望你有空的時候能來上班,謝謝合作。“
“我會去的。”秦月朗摘下帽子,像一個剛參加完酒會的紳士那樣鞠躬行禮,江揚不用思考都知道身後正在上演什麼場景,才懶得回頭看,徑直鑽進車裡,程亦涵已經開啟了檔案,開始向他說明今天的會議要點和需要格外留心的幾個人的發言。這一
忙就是整天,午飯都沒有好好吃,讓人從餐廳帶了一個三明治上來,匆匆塞進胃裡,江揚到下班時已經明顯覺得餓,手裡的工作還有一些需要看,卻忍不住給蘇朝宇打了個電話。沒想到正是戰鬥部隊的晚餐後自由活動時間,他那個生性喜群居的情人怎麼可能獨守空房專等電話,肯定早就跟吳小京他們不是打籃球就是遛警犬去了。程亦涵到他辦公室的時候,下班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他推門就抱怨:“勞碌命的長官,請您先在首都軍區總裝備部的紅標頭檔案上簽名,這樣就可以解放下官手下著急回家的兩個文員。”
江揚恍然記起那張半下午送過來的紙,趕緊找出來籤,程亦涵含笑拿走:“如果您準備下班,請致電指揮官副官。”儘管如此,他還是翻了半本小說才等到電話,江揚的聲音很疲倦:“讓家裡預備晚飯,按今天的食單就好,我很餓。”
程亦涵在車上打電話到廚房,那邊傳來的聲音無比抱怨但無比歡快:“山筍野菌雞,只剩鍋底了,湯歸你,骨頭歸江揚。”因為開著車載擴音,琥珀色眸子的指揮官聽得清清楚楚,哼笑一聲:“怕是我沒有明星小揚兩個手腳快吧。”那邊呼應一般,先是明星興奮地叫了一聲,接著聽見小揚踹翻盤子的聲音,熱鬧非凡。江揚聽著高興,心裡就在琢磨這頓晚飯其中的貓膩:但凡秦月朗肯下廚,這麼主動,一定是有點兒什麼事兒,紀念日或者要宣佈什麼?程亦涵明白他的心思,安慰道:“現在想也沒用,生米已經變成鍋巴了。”
當豐富的晚餐桌上真的出現了一盤鍋巴的時候,江揚意味深長地望了自己的副官一眼,程亦涵很吃驚,但假裝沒看見對方的眼神,秦月朗端了一盤熱騰騰地醬汁來,潔白的大毛巾託著,站在桌子邊傾斜了一個美麗的角度,給鍋巴澆汁,盤子裡發出頗有氣勢的噼裡啪啦聲,繫著粉紅色圍裙的大廚拿著正在滴醬汁的盤子湊到江揚面前:“要不要舔一下?”
菜不多,兩素一葷,秦月朗用的都是從山裡帶來的新鮮材料,因此做法雖然簡單,卻異常鮮香,讓江揚這種習慣了少食的人都吃到微微有些撐。秦月朗端著酒杯看著小外甥:“想吃元帥做的飯嗎?”
江揚警覺地回答:“身邊有你足矣,所以現在不想。”江元帥年少時是真正的紈絝子弟,精於美食,燒得一手好菜,弄得江揚小時候一吃勤務兵做得飯就皺眉哭鬧。彼時,江元帥會立刻下廚,重新弄一兩樣小菜讓兒子滿意,後來兩人關係越來越僵,江揚甚至寧可在大學餐廳裡吃快餐都極少上家裡的飯桌,偶爾吃飯,也是隻盯著自己面前幾盤,夾幾筷子就匆匆離席——秦月朗
的手藝是僅次於姐夫的,也只有他能在那些年歲裡,趁江元帥不在家的時候做幾個江揚愛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