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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佛祖向來高高在上,腳下眾生,怎能一一俯視。
於是石諾只能靠近些,再靠近些,拉著佛祖的小腿,攀上他的腰間,拽著他的小臂,將他拉近。
終於拉到如今的距離。
讓他能在他耳側,用促狹到極點的聲音,輕輕問上一句:“香山,你快死了,對不對?”
仍舊沒有回答,葉香山高枕安睡,不知是無力答他,還是不屑答他。
“我已經問明白你的病了,竟然這麼兇險。難為你還知道事先跟醫生打好招呼,一句實話不肯告訴程子青,把他個學醫的瞞得結結實實。”石諾輕輕一笑,“你對你愛的人真好,我真羨慕。”
他抓著葉香山的手指,反覆撫摸那細瘦有力的骨節,緩緩道:“曾經你對我也很好,那時候我一點也不羨慕程子青,我覺得他一定沒有我幸福。我愛的人對我百般保護,甚至願意衝在前面,只為了別人第一刀不要砍在我身上。香山,你一定不明白為什麼我不願對嚴冬下手。我看著他,就像看著當初的自己。如果所有的溫柔都是謊言,那為什麼你不肯騙我一輩子?”
“被王雲峰抓住的那十個日夜,對我而言真是生不如死。”石諾細細地自手腕處蜿蜒著撫摸至他的手指,一路順暢的動作被食指上夾住的儀器擋住,“那隻老狐狸沒打我沒罵我,他跟我打賭,你不會為了我放棄通往日韓的走私線路。他贏,我心甘情願臣服於他,我贏,他就放我走。”
“你不會明白那種充滿希望卻漸漸失望,最後絕望的心情。”石諾微微一笑,猛地將他手指上的儀器扯掉,遠遠扔到一邊。顯示儀發出尖銳的叫聲,在寂靜的夜內顯得異常刺耳。石諾索性將儀器的插頭也一把拽掉,隨手拋到地上。
就像他當初將自己對葉香山的最後一點美好幻想拋掉一樣。
第一日,他充滿自信,即便被關在暗無天日四面牆壁的小屋裡,也仍舊能夠看著自己的手指靜候那熟悉的呼喚聲。第二日,他告訴自己,這裡偏僻難尋,香山已經在帶人努力尋找的路上,再等一會兒就好。第三日,他自昏沉無助的睡夢中醒來,一閉上眼睛,就是葉香山在自己周圍搜尋,卻始終無法靠近的畫面。他便放聲大喊,希望自己的叫聲能被葉香山知道,免得他彎路走多,就離自己越來越遠。
第四日,他想,葉香山一定是走遠了,沒關係,他可以等他慢慢找回來。第五日,他像中了邪一般,在躁動不安中反覆回想他們曾有過的點滴,卻發現那些溫柔竟是如此不堪一擊。第六日,他蜷在地上,一邊安慰自己他總會來的,一邊告訴自己,他不會來了。第七日第八日,他日夜顛倒,睡了醒醒了睡,哪怕每一點細微的聲響都能讓他驚醒,可他卻總是一夢安眠。第九日,他對著自己的手指想了一天,第十日,他按動門上的門鈴,對外面的人說,他認輸。
他洗過澡被帶到王雲峰的房間,王雲峰好男色,對他早就垂涎三尺,一見到他就將迫不及待將他撲在床上,笑得露出一口黃牙。
可惜,他一張大口還未靠近,就已再也無法靠近。
石諾乾脆利落地扭斷了他的脖子。
用那雙曾被葉香山揣進懷中取暖的手。
他也忘了自己是怎麼逃回謹義幫,王雲峰關押他的地方他明明從未到過,可他一路跑一路問,順著盤山公路走了不知多遠,走得雙腳出血,來到葉家別墅。
“程子青當時在裡面,香山,你還記得嗎,你甚至沒見我,只叫管家帶話,說我這幅樣子太狼狽,讓我先到二樓隨便找個房間躲一會兒。”石諾自嘲地笑起來,“我滿面塵土,雙腳流血,剛剛鬼門關口轉了一圈,走了不知多遠的路自己回來,你竟然問都不問,卻怕我嚇到你的心肝。”
“我一路上為你找了許多理由,想你是否身不由己,直到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有多麼天真。王雲峰如此篤定你不會救我,是因為這根本是你們的一場交易。你將我拱手送出,換取那條日後讓你根基穩固不可動搖的走私線路。”
石諾坐到床頭,將葉香山的臉看上一遍又一遍,讚歎著嘖嘖。這張臉並不像程子青一般,美得有些中性的味道,也不像自己,眉目間總有股不懷好意的雅痞,他就是他,溫柔時動人,狠絕亦動人。
“我聽說旭明當初曾想救我,是你攔住。所以這樣算來,你如今的江山,結結實實有我一半。”石諾扯開他的呼吸面罩,低頭仔細地盯了他一會兒,確定他無事才繼續說道,“那我如今要取回屬於我的一半,也無妨,是吧?”
他輕輕一笑,將氧氣面罩扔到床下,道:“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