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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凌現在要去見這位傳說中的親人,這點小動作,他就是想瞞謝雲,也是瞞不住的。何況,楚家現在已經在楚鼎輝的帶領下離開了北京去了河北,利益上已經跟謝氏完全沒有衝突了。因此,與其事後無端的產生誤會,還不如在現在就坦白從寬。
所以,楚凌一雙烏黑髮亮的眼睛坦白平淡的看著謝雲,說話的聲音乾淨利落:“前段時間少爺您跟我說我還有個二叔在,所以之後我找人幫忙去找了一下,如今找到了……我想跟他見一面。”
這時,謝雲才從報表中緩慢的把頭抬了起來。他還沒有從工作中緩過神來的眼睛還帶著認真和刻板,此刻看著站在自己辦公桌前面的楚凌,皺眉點了點頭,語氣竟然是稀鬆平常的:“那就去啊,還站這兒幹嘛?”
楚凌怔了一下,怎麼也沒想到謝雲這麼簡單就會放他去親人。但他很快便恢復了正常,向謝雲行了禮,說了聲謝謝,便轉身離開了。
楚凌剛一出公司大門的時候,就看見了溫子淵的那輛內斂的白色奧迪已經等在了對面街口。他仰頭看了看陰沉沉的,似乎馬上就要下大雪的天空,把身上大衣的領子立起來,快速的朝他走過去。
溫子淵把楚鼎輝安排在了城東一家比較偏僻平時人流不多的小茶樓。而當他把楚凌帶到這裡的時候,站在茶樓門前,楚凌卻明顯有些猶豫……
楚凌此刻正在仰頭看著茶樓復古的篆字招牌,幽深的目光晦暗不明,卻在偶爾時光流逝的瞬間閃出那麼一絲的迷茫來——
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離他的親人這麼近。他父親的弟弟,他的叔叔此刻就在這茶樓裡面。但當他們真的離得這麼近的時候,楚凌卻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進去。其實,仔細算來,他從小到大全部的時間都是在謝氏度過,除了父母,他對所謂的親人事實上一點執念都沒有。那個詞彙對他而言,不過是一個空白的死板的概念。所以,當他真的跟這位親人離得這麼近的時候,他忽然有點躊躇不前——他,到底應不應該進去?
溫子淵站在他旁邊,看著此刻楚凌猶豫的,掙扎的神色,垂眼想了一下,終於抬手溫和的搭在了楚凌的肩頭,那微微發沉的重量,莫名的給了楚凌一種真實的存在感,“既然已經來了,那麼就進去看一看吧!”
楚凌不露痕跡的把搭在自己肩上的那隻手甩開,側頭看了溫子淵一眼,那雙眼睛在對上溫子淵的時候迅速的把猶豫隱藏下去,點點頭,楚凌沒有說話,抬腳進了茶樓。
溫子淵在前面領路,領他進了一個獨立的包間,站在門外卻沒有再帶楚凌進去,而是轉身,用那一雙好像陽光一眼暖和的眸子帶著點說不清的縱容看著楚凌,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日如既往的柔軟溫吞:“進去吧,老人家就在裡面。我就不跟你進去了,樓下等你。”
楚凌沒有動,他一雙如水般深沉的瞳仁漠然的看著溫子淵轉身下樓,直到那個挺拔優雅的背影消失在樓梯的拐角處,這才轉過頭,重新把目光放在了面前的這道門上面。
這道門的後面……有著如今世上所剩下的最後一個跟他有關係的親人。
楚凌不知道自己是以一種什麼心情去敲響那道薄薄的裝飾門的,但在他的大腦重新開始思考的時候,門已經被人從裡面有些急切的拉開,隨後,一位面容慈祥寧靜,脖子上圍著厚厚的格子圍巾,穿了件樣式普通的藏藍色羊絨大衣的中年男人出現在楚凌面前,當他看見楚凌的那一刻,楚凌敏銳的察覺到他挺拔寬厚的肩膀強烈的顫動了一下,而後他一雙安寧而滄桑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楚凌的臉,顫抖著豐滿厚實的嘴唇,哆嗦著牙齒,喉結在脖子中間快速的滑動幾次,終於用一種楚凌從來沒聽過的急切激動而喜悅的語氣說道:“像!真是太像了!簡直就是跟當年的大哥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說著,他用此刻不住輕顫的雙手把楚凌的手臂抓住把他拉進了包間。拉扯的力道雖大,卻帶著長輩的特有的慈愛。他一邊拉著楚凌進屋,一邊哆嗦著嘴唇掩飾不住心中激動般的繼續說:“不會有錯了!你就是小凌,你就是我大哥的兒子小凌啊!”
“您……”楚凌猶豫著終於從嗓子眼裡蹦出這麼一個字,但接下來卻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在他已經過去的二十幾年的生命力,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在之前的訓練中,也從來都沒有人告訴過他見到自己的親人應該怎樣反應。他只是習慣性的不喜歡跟別人有任何的身體接觸,所以在他開口卻沒說出來話之後,他仍舊不露痕跡的想把雙手從對方的手中抽出來,不料,卻被眼前半老的男人更緊的握在了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