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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古翊明將頭埋的更低
“乖……”展瑞心裡那個酸啊,都表現的這麼明顯,這缺根筋的二貨怎麼還沒想起他!!!展瑞揉著古翊明柔軟的亂髮,輕聲一嘆,有些話再不說,他會憋死,天知道這小鬼心裡在想著什麼,“勝利”展瑞脫口而出那個藏在心裡數年的名字
古翊明怔愣的抬起頭,驚得手直顫抖,展瑞眼睛發紅,抱著古翊明,拍著他的背,輕聲呢喃“小鬼,小鬼……”
“你,你……”那個名字太塵封太多年,以至於古翊明都要忘記了,十八歲之前只有姥姥一人叫過,父母通常都是喂喂,你,你,或者惡狠狠的叫他全名,從未叫過那個他們親自取下的暱稱,而胡一昊更是從未問及過
“我是瑞東,你的東子哥哥…小鬼,我是小東子啊”瑞東?古翊明幾近石化,那個無父無母,吃百家飯長大的小乞兒,高中畢業就去參加軍了,聽說是發達了,這些年有關他的事也聽過不少,什麼哪裡的橋是那誰什麼時候新修的,哪裡又建了什麼廠子,哪裡的水庫被弄成了什麼旅遊景點,什麼農家樂帶發一順溜的百姓,什麼是家鄉人的福星,什麼出息吶,家鄉人的楷模啦,有關他的事每年都會多出幾樁來,雖然這些年,村裡鎮上幾乎沒有人在見過那個當年的瑞東。
古翊明記得的瑞東比他大四歲,確只比他高兩屆,沒有人知道瑞東父母是誰,聽村裡的老人說,是在臨河村口被發現的,當時臍帶都沒剪,可見那孩子被扔的有多急,那一天小寒,孩子放在一個紙箱子裡,只有一個蓋身的薄毯子,連件衣裳都沒有。
那個年代,計劃生育正緊,生活也都不寬裕,一看是個男孩,也有人想過要抱回去,但一看那樣,渾身早就凍的發紫了,閉著眼睛連個響都發不出來,人們都以為沒得救了,有個姓瑞的老人將他連箱子一起抱到了後山,一個類似亂葬崗的地方
村裡的老人們飯後之餘,也會拿那個可憐的孩子出來說說事,唸叨唸叨,也就沒怎麼在意,直到開春二月的一天,那天天矇矇亮瑞老人拉著大兒子家的牛,小兒子家的幾頭羊去後山尋場地時聽到有小孩的哭聲,先是沒當緊,以為有人也在這附近幹活,帶的孩子沒照看好,沒怎麼當回事,後來越聽越不對勁,前後一想,嚇的腿都軟了,老人畢竟膽大,想著牛羊牲畜不是可以看到凡人看不到的東西麼,若真是鬼怪,估計早就亂了,拿著羊鞭衝著哭聲靠近。
那山崗邊沿上有一溜排的楝樹隔成一道小埂,埂的那邊是一大片荒墳,瑞老頭當時將那孩子放在埂這邊的楝樹下面,心想能多活一天是一天,他是沒那個能力養了,當時還將紙箱子裡墊了點草的,家裡窮,沒什麼好吃的,這會一看那紙箱子早就爛的不成形了,孩子的哭聲很大,瑞老頭張大了嘴巴,早春二月天,樹葉也只是剛捻了個芽,透著蒙亮確能清楚的看到一個孩型趴在雜亂的蒿草從裡,身上裹的分不清是泥巴還是什麼別的,都看不出鼻眼了,哭聲震天,不知是餓的還是怎麼了
瑞老頭大著膽子過去了,撥開乾燥的蒿草,孩子旁邊是一隻不知死了多久的大黃貓,這隻貓,臨河村的人都眼熟,經常去村子偷東西,每次被發現都會被人拿著棍子追很遠,也沒少買老鼠藥去毒它,真沒想到,哎,瑞老頭想著,他們這一群人竟然還不如一隻畜生,瑞老頭抹了把眼淚,用腰間別著的大煙槍在地上刨了個坑將那隻不知是不是被老鼠藥毒死的大黃貓埋了,脫了破舊的棉襖將孩子裹在懷中道了句“小子喲,命大啊,有福喔,以後就跟著爺爺過吧”
當然,事情究竟是怎樣,外人無從得知,總之那孩子確確實實在外面活了幾個月,沒被凍死餓死,被抱回臨河村的時候更是驚了萬層浪,都說那孩子八層不是人,也有好心人送來個把雞蛋自家孩子穿不上的破衣服什麼的,總之無人再提收養之類的事
那天的天氣非常好,天大亮時,枝葉草地上還帶著露水,瑞老頭沒讀過書,看著東邊升起的太陽,就給那孩子起了個名字叫瑞東,又因他被只貓養了這些時日,小名也就被喚作貓娃,一叫就是五六年,直到瑞老頭去世,瑞東再次淪為乞兒,說來這孩子也真是會討人歡喜,村裡的人也都願意給他一口飯吃,舊衣服什麼的也不缺,小孩也勤快,到了七八歲的時候,也不知道瑞東是怎麼打動瑞家老大的,反正就是有學上了。
瑞東嘴甜,能吃苦,夏天捉魚逮蝦掏黃鱔賣錢,天冷了拾廢品砍柴火,小小年紀確像個錢鷹,一路順暢,直到十九歲高中畢業,聽說臨走時還留兩百塊錢給瑞家老大,自此一別十數年,雖未在回過那裡,但確為那個村子做了不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