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剋制的希望,在最恐懼的時候一次次地挽救著他。
千寺真的能理解嗎?只有經歷過同樣痛苦的人,才會真正地接受和了解。千寺能嗎?俞傲戈一點把握也沒有。
千寺咬著唇,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但是他已經猜到了幾分。那個猜測雖然恐怖,但他卻相信在俞傲戈身上發生什麼都是有可能的。遭遇到那些事情的他,一定渴望著被理解,被接納吧。
但是他沒有選擇肖英。肖英雖然知道一切,理解一切,但卻不能治療俞傲戈的傷。
俞傲戈為什麼會選擇他?賀千寺突然知道了答案。
能夠治療這傷的人,對俞傲戈來說,只有賀千寺。
如果賀千寺能夠明白到這一點,無論接下來的每一步有多麼痛苦,兩個人總能夠相互接納扶持,生活下去。用時間,用心來療傷,才能讓過去的痛苦,一點點地消散。
但是很多人都無法看清事實,很多人都考慮著自己在受傷,很多人都希望對方承諾永遠,很多人猶豫不定,很多人將它看成了遊戲。
只有故事中,才有著夢想的理解。
賀千寺深深地吸了口氣,控制著混亂的心境。從上學期的事故到如今,他的神經也變得堅強許多。這不能不歸功於俞傲戈的冷靜,彷彿不斷地提醒著千寺,如果你經歷過世界上最痛苦的事,那麼這一切,根本不算什麼。
〃傲戈。。。。。。〃千寺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承受得起他猜測的事實,只在張嘴的一瞬間,他想伸手去保護,不管是不是真實,他都不要再放手。
俞傲戈全身發抖,他看著千寺的眼睛,幾乎要相信千寺知道了事實。但是他不敢相信,在這個世界上,知道這件事的,除了當事人,就只有他的父母。已經過去了四年,應該沒有人會再提起那件事。他躲藏在家裡整整四年,而當初的同學也已經各自分道揚鑣,不應該會有人知道了。
千寺握緊了受傷的手,他想起俞傲戈想要咬舌自盡的那瞬間。如果他再反應慢一點,也許就再見不到他了!那麼世界還有什麼色彩,他還有活下去的意義嗎?如果他連俞傲戈這點傷都承擔不起,那他還有什麼資格說到愛?愛是膚淺的需索還是心靈的交融?
〃你是不是。。。。。。受過性侵害?〃
俞傲戈的腦海裡像驚雷閃過,承受不起那份重壓,胸口一悶,再度昏了過去。千寺靠在門邊,唇幾乎被咬破,血的澀苦,腥鹹滋潤著乾涸的咽喉,證實了他的猜想。大口地喘著氣,他脫力地滑倒。他捅破了這張紙,挖開了這傷口,接下來要怎麼做?這一步已經傷得彼此體無完膚,但還要面對更殘酷的考驗。如果愛是這麼痛苦的事情,他真是寧願不要愛了。
俞傲戈會在醫生的照料下醒來,而賀千寺必須離開。他鼓足勇氣刨開了俞傲戈的傷,卻完全不知道要如何阻止奔湧而出的鮮血。他甚至已經不再有勇氣問下去。究竟是怎樣的傷害?他要讓俞傲戈再一次去回憶?性侵害。。。。。。那是隻在報紙和八卦中才會看到的故事,居然就發生在身邊,發生在自己最愛的人身上,他除了恨自己無能之外,還能做什麼?他的行為,雖然不是侵害,但一樣,讓俞傲戈再度受傷。他是多麼努力地掩飾著過去,用笑容去面對著每一天。千寺看到他燦爛地營造著圓滿的朋友關係,卻不會知道在付出背後所要承擔的恐懼。朋友越多,隱藏越深,朋友越近,痛苦越重。
那真的是,他承受不起的過去。
四十九
看到黑夜的時候,心會很沉寂,會思考很多很多的問題,會陷入無論如何也無法排遣的寂寞裡。希望有人陪伴在自己身邊,希望能夠去愛人,或是被愛,這是最難做到,卻又是最基本的需要。每時每刻繃緊神經,生怕被人發現自己的弱點,發現自己的缺陷,因為害怕別人的目光,害怕曝光在陽光下。
人總是希望獲得承認的。尤其是在孩子的時候,大人的一句誇獎,一份關懷,就會給孩子一個美好的心靈。在那些缺乏愛和肯定的家庭裡,孩子們是抑鬱的,悲哀的,空虛的。家人的愛沒有其他任何可以替代,即使是朋友也做不到。也許父母並沒有想否定孩子的想法,但是他們的言語,他們的作為,他們的目光,比最利的刃還要傷害孩子的心。
兩代人總是有著代溝,身份的差異,地位的差異,讓他們無法架構交流的橋樑。十幾年的依賴信任,每分每秒的回憶,受的傷也更重,更無防備,甚至連療傷都學不會。因為痛而逃避,回憶的時候卻更痛了十分。
以為傷口隱藏得很好,卻再度被人發現,被扒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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