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捲簾門只開了一半,等吳洋彎腰進來後,又關上了。兩人相對無話,各自自覺地坐在了茶桌兩邊。
吳洋這才開口,“抱歉,打擾了。”
都到這份上了,再多說也沒意思。姚錦夕擦手,煮水,“算了,也算豐富人生體驗。你知道現在多少點?”
吳洋道,“3點半吧。”
姚錦夕沒看他,徑自點頭,“3點到5點用古代計時來講,是寅時。寅在十二地支裡的是移,引的意思,指萬物至此已畢盡而起。”
吳洋對於古文很不在行,便配合地問,“什麼意思?”
“是指萬事到此結束,可以重新開始的意思。”姚錦夕盯著水的溫度,等著水慢慢煮沸,回道,“是個好時辰。”
吳洋沉默半晌,道,“原來如此。”
姚錦夕瞄了他一眼,伸手關了加熱,用木架夾過一個茶杯在吳洋麵前,“我瞎掰的。”
吳洋:“……”
他摸摸鼻子,只能盯著姚錦夕泡茶。這和以前泡的都不一樣,姚錦夕拿著茶刀從緊緊裹在一起的茶包裡切了點細屑下來,放進茶壺中,洗過一遍後就直接衝進水。
吳洋不太認識茶,見這東西好像和茶磚一種東西,便問,“這是普洱麼?”
“不是,是沱茶,也是雲南的。”姚錦夕只簡單否定,沒多說,衝了一泡,斟在吳洋麵前的杯裡,也給自己斟了一杯,“喝吧。”
說完便先一口飲了。
吳洋跟著拿起茶杯一喝,不自覺地皺起眉。
“很苦是吧?”姚錦夕好像不覺得苦一樣,又給兩人一起斟上,“因為沒辦法烤,所以少了點香味,將就吧。反正再苦,能比過日子苦麼。”
吳洋一怔,嚥下嘴裡發苦發澀的茶湯,望著杯裡深色的茶水不知想了什麼,無言地喝了。
姚錦夕問,“你知道要喝到一杯好茶,要多少工序麼?”
這種專業的問題吳洋怎麼會知道,“抱歉,我不知道。”
“從造茶開始,到飲茶至終,一共有九難。”姚錦夕慢慢說著,吐字放得有點輕,如這茶香般寧靜悠閒,“喝杯茶都有九難,何況人生之旅,舉步維艱?好比我半夜三更要為一個打擾我睡覺的傢伙泡杯茶,我也真是苦不堪言。”
吳洋苦笑,“對不起。”
姚錦夕無所謂地道,“沒關係,我是要收錢的。”
“好。”吳洋笑著搖搖頭,那笑容像是應個景,話音未落就已淡到毫無痕跡。
一時無人說話,只有茶具偶爾碰到發出的輕響。
“我……一直覺得,活著很沒意思。”吳洋忽然道,他沒看姚錦夕,視線落在茶上,與其在對人說更像是在自問,“活著是為了什麼呢?怎麼做都會出錯,怎麼做都不對,後來我老覺得是我自己的問題。”
他的話沒頭沒尾,可姚錦夕也不在意,“活著是為了什麼呢?這是個好問題,你有成為哲學家的潛質。”
吳洋疲倦地嘆了口氣,消去笑容之後,他的臉竟冷漠得可怕,此時看向姚錦夕的眼睛猶如兩個黑洞一般,“那你覺得呢?”
“活著就是為了知道自己為啥活著唄,只要別死總有一天會知道。”姚錦夕一邊漫不經心地答道,一邊換了把壺,“佛說人生八苦,其實都是太執著。我倒覺得這沒什麼不好,有東西讓你執著,也是種快樂嘛。”
吳洋瞄到他手上的佛珠,不禁又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茶禪一味,“你信佛麼?”
“啥?”姚錦夕沒反應過來,順著他眼光轉身仰頭,隨即沒趣地轉了回來,“哦,你說這個,我當初請人寫字的時候不是這四個字,是另四個。”
“哦?”吳洋問,“那你原本想寫什麼?”
姚錦夕道,“混吃等死。”
吳洋:“……”
姚錦夕沒管想憂鬱卻沒了氣氛的吳洋,依次從不同的瓷罐中依次拿了東西放進茶壺,又衝了一壺茶。
“請。”他給吳洋換了個大杯子,這次給斟得滿滿的,看著吳洋一口一口喝完,微微一笑,“怎樣?”
吳洋垂下眼簾,“很甜。”
“我呢……”姚錦夕笑嘻嘻地看著他,爽朗仍像個不諳世事的少年,口吻卻帶著溫柔的善意和豁達,“別看我這樣,也有過不好過的時候。人嘛,誰不是這樣呢?可又能怎麼辦?沒有嚴重到死的話就只能硬著頭皮活下去了,過著過著也總有好事發生。雖然這樣想也有樂觀過頭的嫌疑,不過如果都是要過日子,有著這種希望也總比每天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