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第2/4 頁)
調太熱,我把床墊拖出來,每晚枕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睡著。有天在半夢半醒間隙,忽然被樓下傳來一陣劇烈的爭吵聲吵醒,接著房門被撞開,有人怒意沖沖進來,抓住我的脖子往牆上撞。頭部遭受重創,我被他掐得快窒息,接著我就看見凌志衝進來,一把從後面箍住那人試圖把他掰開,“小三兒哥,你可千萬別衝動。”楊寬推門進來,他身後兩側的人迅速過來將那人扯開按到地上。我驟然被鬆開,跌到地上抓著喉嚨使勁咳嗽。那人跪在我旁邊,一個勁地望著楊寬說,“他有什麼好,他有什麼好?我們這些兄弟跟他比,就算不了什麼,啊?你連命都不要了?”
“扈三,什麼時候輪到你這樣和我說話。”楊寬揹著手過來,“今晚誰都不要為他求情。”又掃了我一眼道,“把門鎖上,帶他出去。”
一群人撤出得很快。待我重又能站起來,衝到門後,摸到把手確實是又被反鎖了,我大力拍門,沒有人應答。勒痕燒得我喉嚨腫痛,我坐到窗臺上,對著窗外下半夜的月亮,喝了小半宿的涼水。別墅外山間的景色那麼好,可惜我不能跳下去。我想,我確實沒有什麼好,可是我也是個人,高聲罵我,我就會痛,用勁掐我,我就會死。我也有心。就算全世界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已經調換了模樣,至少也該告訴我個明白。又何必演得,好像誰都知道,其實是我辜負了他。
第二天晚上我洗了澡,木然地坐在床上。有人敲門,我愣了一會去開啟,楊寬懷裡牛皮紙包著一包食物,手中還提著兩瓶酒。他亮亮酒,對我說,“來跟你道個歉。”可是那全身氣勢,分明寫著,“敢不讓我進去?”我拆下鎖鏈,恭恭敬敬地請他進來。酒很好,不澀口,還有一種輕甜的奶油香味。我坐在窗臺上,和他聊天談心。楊寬點了支菸說,“抱歉,這樣的日子很快就結束了,勞煩你多擔待幾天。”“這麼客氣,”我低下頭,望著自己的手說。夜風送來他煙霧的香氣,我抬頭向他問道,“這是什麼煙,一點也不嗆人。”
楊寬隨口說了個香菸牌子,我表示沒有聽過。楊寬轉頭看了看我,“想抽?”我喝了口酒道,“給我一支。”楊寬猶豫了一會,從懷中摸出煙盒,傾身過來給我點上了火。
我們坐在高高的窗臺上,四周都是靜默。楊寬抽了兩口,不住回頭來望我,眼神裡有些莫名的東西,“你會抽菸?”我說,“幹嘛,你以為我必須不會抽菸不會喝酒,長這麼大,還跟個處男似的,什麼也不懂。”
“那倒沒有,”楊寬望向遠方,沒什麼信服力地說。
“我是為了提神才抽的,”指間香菸比一般煙要粗和長,我拿在手裡掂了掂。“口特別輕。每次只去報刊亭,買七塊錢一包的中南海點五,抽了跟沒抽一樣,一包在辦公桌裡放好幾個月。就為這,同事老說我是假菸民。”
“別抽更好,”楊寬往後靠在窗格上,吞雲吐霧。
“周灼,”楊寬忽然問我說,“你覺得人活一輩子是為什麼。”“怎麼,”我笑起來,“你還想跟我談詩詞歌賦,人生哲學?”“別笑了,”楊寬喝止我說,“笑起來像哭一樣。”
我陡然住嘴,低下頭,沉思起這個深奧的問題。“不知道,”我說,“本來我想得和其他人一樣簡單,找份工作,找個愛人,好好孝敬父母。可是現在你也看到,和我同期畢業的,只剩我一個沒結婚了。欺騙父母說要忙事業,可事業早碰到玻璃穹頂,爬到這個高度,再怎麼努力,也衝不破天花板。又說要顧及家庭。可是家人病重,焦頭爛額,哪還有什麼幸福可言。父親的病早在半年前,醫生就說過肯定是不行了,我不知道這段時間他要怎麼熬過去,也不知道母親以後會變成什麼樣。有時半夜醒來,頭腦中湧上這些問題,只好強迫自己不去想。”
“生活是一張黑暗的地圖,一開始你志得意滿,以為只管往前闖,不必回望,總能找得到回去的路。可是漸漸你卡在日常瑣事裡,不上不下,到最後,就完全迷失了,再也找不到初心。”
“很無趣吧。讓你聽了一堆中年男人的抱怨。”杯中紅酒早已被喝乾,我望著酒杯說,“再怎麼說,我都三十二了。我媽總還說我不像三十的人。”
楊寬說,“你看起來的確不像三十二。”
我笑起來,“那我像多少,十八,二十?是,從前也有很多人說過我年輕,那是場面,也是實話,我都知道。曾經我還想過,或者是有什麼東西將我困住,不讓我變老呢。”我說著說著,忽然難過起來,“你說,那會是什麼呢。”
“有那麼多的時間,全白費了。楊寬,你知道你離開我之後,我到了二十四歲,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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