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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宇鼻尖酸酸的,他很清楚家裡人的退讓意味著什麼——愛憐,寵溺,還有背後深深的無奈。
忘記是誰說的,不是每種喜歡都有機會皆大歡喜的,樊宇很慶幸,尤其那天看著遲鵬和父親哥哥拼酒,看著三個自己愛的人臉紅脖子粗的說著樊宇將來的幸福會如何如何,樊宇特別開心,他覺得一切苦難都已經過去,他們的愛情已經修成正果了。
事實上,回到他們的小屋後,遲鵬摟著他的肩膀心滿意足的橫倒在床上的時候,也是這樣說的。樊宇記得很清楚,至今都是一字不差,遲鵬當時的話。
“他到底說什麼了?”小駭客一臉好奇巴巴的望著他。
“知道好奇有什麼後果嗎?”樊宇衝他一笑,趁機眨掉眼角的水光。
“反正不會下十八層地獄。”撇一撇嘴,有人很不以為然。
“如果這個故事停在這裡,你覺得怎樣?”樊宇不想讓有點哽咽的聲音洩露了底,就用打字的,“從我高中到大三,已經六年了。如果這個故事停在第六年,真的,我願意用後來我的一切去交換。”
小駭客那頭沉默了。
估計他也猜到了,第七年,故事的結尾。
人生故事的結局,大致分為兩種,一種是半個圈,一種是整個圈。整個圈就意味是迴圈反覆,喜怒哀樂,酸甜苦辣,每一樣都不會遺漏;半個圈就意味著到此為止,無論之前是大喜,還是大悲,還是正準備水到渠成,都在這一點戛然而止,沒有後續。
樊宇遭遇的是第二種。連迴圈的機會都失去的一刀兩斷。
畢業那年的暑假中某一天,遲鵬樊宇又和往常一樣回樊家過週末,事實上自從那次在家過年之後,他們每週都回家去,跟回孃家似地感覺,滿滿的。只是始終沒有搬回去的打算。
樊宇媽媽不止一次勸過他,希望他搬回來,但樊宇覺得家人其實還是不太能接受兒子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的,就算他們能接受,鄉里鄉親的,恐怕也要說閒話。為了避免這些尷尬,他還是和遲鵬住在了他們租的小屋裡。遲鵬媽媽也來過幾次,每次看看他們就走,沒說贊同,也沒表示反對過。
這容忍的態度,樊宇就很滿足了。他深知不能奢求過多,所以即便遲鵬媽媽一個小小的點頭動作,認可他做的菜餚,認可他帶她去玩的頤和園,故宮,天壇什麼的,他都覺得很開心。
唯一不同的,是那天,遲鵬接到了一個電話,一個改變了他們後來命運的電話。是遲鵬媽媽打來的,她說自己到了火車站,要遲鵬來接。樊宇本來要跟著去,可遲鵬媽媽說,希望回去就吃到樊宇的好手藝,兩個人便兵分兩路,一個去接人,一個買菜回家做飯。
誰知,樊宇一進單元門,遲鵬媽媽已經站在他們的小屋門口,風塵僕僕,旁邊並沒有遲鵬。
這是怎麼回事?
樊宇狐疑著,還是首先開啟了門,請遲鵬媽媽進屋,又倒了杯水,然後坐下,直覺告訴他,遲鵬媽媽是故意支開遲鵬的。
“小鵬挺好的,你放心吧,我跟他說自己等不到他先回來了,所以這時候他應該也在回來的路上,你不必擔心。”遲鵬媽媽把水杯往旁邊一推,清了清嗓子,好像作報告似的:“其實,我知道你們有多喜歡對方,作為過來人,我也很能夠理解,但是理解歸理解,現實中有很多是你們不能面對的。你比如說,遲鵬今後的發展,留在北京這麼一個到處都是競爭的地方嗎?讓人家知道了你們的關係,他肯定就會被辭退的,不僅會被辭退,以後走到哪裡也會被人戳著脊樑骨罵。”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這麼說,但是你不能否認,我說的是事實。而且我想,你也不願意眼睜睜看他被人罵,對不對?小宇。”遲鵬媽媽推了推眼鏡,注視著受寵若驚的樊宇。這是她第一次叫樊宇為小宇。像家人那樣的稱呼。
“我們。。。。。。。”
“還有你,”遲鵬媽媽顯然有備而來,“你也有將來。你的爸爸媽媽接受你們,中間有多少的無奈,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你忍心讓他們繼續對你失望嗎?你忍心讓你父母承受鄰居們異樣的眼光嗎?你忍心他們老了,還被人指指點點,說三道四嗎?”
“我。。。。。。。”小樊宇根本不具備插話的能力。他只有倔強的昂著頭,用拳頭大小的心臟去迎擊對面這個人所謂的將來,在他看來,無論對方是誰,什麼身份,都沒有資格來對他和遲鵬的愛情指手畫腳。那些人言可畏,流言蜚語,或者隨社會發展而消散,或者一直冥頑不靈的存在周圍,像挨著垃圾場,像嗡嗡叫的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