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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子音樂有些妖異的節奏和迷離旖旎的燈光,人群偶爾傳來的笑聲和交雜在一起不甚明瞭的交談聲,這是沐盛熟悉的場景。這種熟悉讓沐盛覺得可悲。
在沒有碰上言爍之前,他不會有這樣敏感脆弱的感情。
這些就是他的生活,生活在五光十色的娛樂圈裡,看著一個個人前光芒四射的明星,散發他們的魅力給他的公司大把大把的撈銀子。
他喜歡這樣的生活,在遇見言爍之前,他是這麼以為的。
可現在,依然是見慣了的熟悉場面,沐盛卻感覺到疲憊。他從未想過把自己抽離出來去考慮自身的問題。但因為言爍,他竟然想到,以後,他的一輩子都會和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生活在一起。這個只靠利益來維繫的婚姻,會讓朋友羨慕他的強強聯姻,會讓他的父母也很滿意。
所有人都會給他祝福,然後典禮完畢,他將再次回到原有的生活軌跡。日復一日的應酬,應酬完了外面,再回家應酬父母,應酬妻子。
沐盛突然發現自己很可悲。
“顧離。”
沐盛突如其來叫了顧離的名字,顧離轉過頭,一臉恭候多時的表情看著他。
“哎喲,您可總算是開口了,您真是我大爺。說吧,有什麼煩心事兒?”
沐盛看著他半晌卻最終搖了搖頭,扭臉不再看他:
“算了,這個問題問你太不靠譜了。”
顧離感覺自己受到了深深的傷害,他一把抓住沐盛的胳膊把他扭過來:“你把話說明白啊,什麼叫問我不靠譜啊?我怎麼了我?”
沐盛覺得顧離這一驚一乍的口吻有些煩,便揮揮手:“說了你也不懂,說了也白說。”
“你不說怎麼就知道說了就是白說了?我看你才是腦子有毛病呢,都快做新郎官了卻這德行,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家高堂往生了呢。”
“放你媽的狗臭屁,你家高堂才往生了呢!”
“得得,我真是妄作好人,你自己待著吧啊。”
顧離說著就要站起來,沐盛卻突然問他:“你願意和一個完全沒感情基礎的女人結婚嗎?”
顧離一愣,又坐了回去:“搞了半天原來是感情問題啊?怎麼,有喜歡的人了?”
沐盛沒說話,可這樣的沉默就等於是預設了。
“我們這樣的人,要錢有錢,要背景有背景,要人脈有人脈。可以說很多人為之奮鬥一生都得不到的東西,我們從出生的時候就擁有了。這世上,有八全六美七全九美,更甚至有的人既不全也不美,什麼樣的組合都有,就是沒有十全十美。”
沐盛盯著杯子裡的酒默默的聽著顧離說話。
“所以和這些比起來,談感情好像有些奢侈。那種東西不是我們這種人可以隨便碰的,為了保全自己擁有的這些,我們必須比別人更加冷靜清醒。幸運的可以娶一個彼此順眼並且也算情投意合的人結婚,但這只是附加值,有當然好,大多數人看重的並不是感情。”
“顧離,你就沒有不冷靜不清醒過嗎?”
沐盛的反問讓顧離出了半天神,然後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好像要拼命的壓抑什麼一般。
“我也是人,怎麼可能永遠清醒冷靜?”
“那那個讓你不清醒和不冷靜的人,你把他怎麼辦?”
顧離沒想到和沐盛會聊到這麼深,深到埋藏在心底塵封多年的角落也被觸動到。生生的疼痛。
“怎麼辦?過程自然是很複雜的,但是結果是放過他,也放過自己。”
這並不是沐盛想得到的答案,他有些激動的把酒杯用力放在桌上,發出沉而響亮的聲音。
“為什麼要這樣?你捨得嗎?”
“舍當然是捨不得的,可捨不得又如何?有些事情不是我們想怎樣就能怎樣,特別是感情這種事情。曾經發生的做錯的,都無法逆轉,即使在一起,也不可能磨滅的毫無痕跡。如果我唯一能夠愛他的方式就是放開他,不傷害他,我別無選擇。”
酒盡人散之時已是凌晨三點,所有人各自驅車回家,只有沐盛拒絕了Vice要送他回家的提議,開著車一路到了言爍家樓下。
坐到了凌晨五點,他在車裡看著天空一點點的變亮,盯著那扇窗戶一言不發。
他捨不得,真的捨不得。
他從沒有像這一刻一般恨自己,那麼魯莽,那麼粗暴的佔有了言爍。把一切事情推向難以挽回的地步。也沒有像這一刻一樣對自己的出身產生厭惡。沒有選擇沒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