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3/4 頁)
撐著頭,看著楊逢棋,又看著玻璃門外來來往往的人群,直著過去有一座大廈,是賣衣服的,上面有一張海報,裡面最顯眼的一個人就是楊逢棋,穿著休閒裝,兩隻手插在口袋裡,唇緊抿著,眼神淡漠。“我最喜歡吃,又便宜。我們那時候說長大了要買一大堆放家裡,想吃了就吃。”
“我去找了,已經沒有。”
沈玄笑笑,“是啊,停廠了。現在的冰棒,叫雪糕,什麼顏色都有,口味也多。我看到你家的冰箱裡,放了一大堆在那……”
楊逢棋看著他,執著又固執,“沈玄,是我們的家裡。”
“呵呵。”沈玄摸摸頭上的毛刺,突然間覺得口渴,所以吞了吞口水,“那些包裝也好看,五顏六色的,不像以前的冰棒,只有一張紙包著……”他說話的速度很慢,眼睛呆愣呆愣的,“但是,我現在卻不能吃了。”
四周突然安靜的厲害,外面明明有那麼多喇叭聲腳步聲和交談聲,但是隔了一扇玻璃門卻硬是傳不進來,像是緊鎖的心門,怎麼扣,也開不了門。
面端了上來,楊逢棋將不辣的推到沈玄面前,又拿了一次性筷子遞給他。沈玄接了,安靜的吃,彷彿他們之間什麼事都沒有。
吃完了,楊逢棋付了錢,又拉著沈玄往外走。沈玄似乎精神又不好,低著頭,任他牽著。車上已經貼了一張罰單,楊逢棋拿下來,突然感覺有人在拍照,偏頭看了下,看到有人躲閃開去,也不在意。
回去的路上車已經不塞了,沈玄搖下了車窗,看著萬家燈火,“棋子,你忙,就不要照顧我了。”
楊逢棋手抖了一下,腳下意識的踩了剎車,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音。沈玄看他陰沉的臉,頓時慌亂起來,搖著手解釋,“棋子,我不是,不是那個意思。就是,你不要耽誤那麼多時間,我好好的,白天待屋子裡,自己吃飯,吃藥,不會亂跑。”他聲音結結巴巴的,臉色有些白,小心翼翼的不知道在怕什麼,等說完了,看楊逢棋不說話,就又加了一句,“你可以晚點回來,我一個人,能好好的。”
楊逢棋抿抿唇,看著他這模樣,聽著他說那句“會好好的”,心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一陣劇痛。但看著沈玄還是不知所措的樣子,便強笑出來,“沒事,我現在不忙。”他發動車子,慢慢往前駛去。沈玄呆坐在一邊,好一會兒突然說:“會忙的。”
“不會。”語氣算的上是誘哄。
“會的。”沈玄像是疲憊的厲害,歪著頭開始合攏著眼皮,靠在真皮椅背上,“棋子,我變了。”他摸著自己心臟所在的位置,“這裡變的重,又窄,容不下很多東西。”
楊逢棋盯著前面的路,“你沒變,你還是沈玄。”
“變了。十年前什麼樣,跟上輩子一樣。我總得丟掉些什麼,這裡才能不那麼重,我怕,怕很多事,累,又費勁,我總得丟掉些什麼。”
他說的混亂,楊逢棋卻聽的懂,心裡又跟抽搐似的。這種感覺,明明是在一起,愛情也還在,卻明顯感覺到他的心已死的。他只是在掙扎,在自己渺小的世界裡,想掙扎出曾經所許下的諾言城堡,獨自逃開。
楊逢棋不敢放手,現在再彆扭,他也得抓緊他,如果逃開了,就是一輩子錯過。
想到這裡,他發著抖,手和腳都在抖,全身冒著冷汗。
他突然理解出,假使他讓沈玄逃離自己身邊,那結果不僅是錯過,而是死亡。
這個結局,他想都不敢想。
那個時候,街頭街尾不長,VCD和彩色電視還貴,音像店放著錄音帶,裡面唱著那個時代所走紅的歌,男聲女聲,具為傳情。兩人肩膀挨著肩膀,從那條街走上一遍,吃些小吃,說些笑話,便算是約會了。
沈玄家裡是農民,不很有錢,所以花費很省。楊逢棋家裡管的嚴厲,少有給零花錢,兩人通常是買一根赤豆冰棒,搶著來吃,在沒有人的地方,兩人親吻,夕陽在他們身後,化成了一道緋色的紗帳。
沈玄喜歡下雨天,兩人能撐著一把黑色的長柄傘,漫步走到街道上,可以手牽著手,甚至環著腰,再壞一點時,可以踮起腳尖去親楊逢棋,然後看他迅速變紅的臉。
課業不忙的時候去老房子,在院子裡賞月,擠在一張躺椅上,笑的時候親對方的唇。等時間晚了,洗了澡上了樓,翻滾在那張雕花古床上,細細的撫摸,擴張,進入。那時候他們的默契已經練的很好了,不會再跟最初的時候那麼疼。
一夜擁抱熟睡,到第二天早上六點,揉著惺忪睡眼,刷牙洗臉,再騎著腳踏車去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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