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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鄭辰逸父母與他保持著很強的距離感,吃飯時那小子根本不敢抬頭,也難怪,連我都不怎麼敢伸手夾菜。
每天早上,鄭辰逸準時被小二哈舔下床,洗漱穿戴然後做飯,其次是我,其次是鄭澈。
第一天上學那天早上,那小子穿得整整齊齊,捏著手錶坐在床邊等我開門叫他,眼中的膽怯很明顯。
小學的校服偏英倫風,他偏瘦,穿起來卻很好看。鄭澈既不像小學的我,也不像小學的鄭辰逸。他白皙瘦弱,雙眼澄澈迷人,再穿上修身的校服,跟當時小縣城江邊穿小褲衩撒丫子亂跑亂叫的我倆明顯分出了階級差。
開學第一天我和鄭辰逸向單位請了假,站在後門偷偷看他上課。看到鄧曉曦時我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我應該說她竟成了小學老師?還是說,太巧了,她是我兒子的老師。鄧曉曦笑起來跟她初中一模一樣,有那麼一刻我想起那些的時光,突然鼻酸。
鄧曉曦講了兩句,小朋友們排好隊要去開學典禮。鄭澈的紅領巾歪了,不會系,笨拙地扯了兩把,規規矩矩跟著隊伍去了操場。
我和鄭辰逸放不下心,在那待了一天。他一整天都沒跟別人說話,中飯時看著餐盤許久都沒動筷,淚水悠悠地在眼眶裡打轉。
“這小子不會是沒怎麼吃過肉吧,怎麼盯著餐盤就哭了?”鄭辰逸討打地問我。
“人家才五歲,想家不行啊?你什麼思想?”我白他一眼。
我的直覺是對的,許多小朋友都哭了,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鄭澈包著淚,往後一眼好幾個女生已經開始抹眼淚,又默默回頭,開始吃飯,吃著吃著淚就沒了。
放學時,其他小孩都嘻嘻哈哈朝校門口的父母奔去,他扶著教學樓門框站著,沒動。
我和鄭辰逸:。。。。。。
“小子,怎麼?不想回家?”鄭辰逸伸手揉了揉他小腦袋。
“老爸,為什麼他們家都是一個媽媽一個爸爸,但是我是兩個爸爸?”他如此天真的向鄭辰逸發問了。
鄭辰逸:。。。。。。
“澈澈,想要媽媽?”我問他。
他若有若無地搖了搖頭,“就問問。”
“一個爸爸一個媽媽呢,是因為爸爸遇見了媽媽。”我幫他理了理衣領,“兩個爸爸呢,是因為爸爸遇見了老爸。”
“懂嗎?”我問他。
他又若有若無地點了點頭。
我倆牽著他的手,走那段到長不短的路回家吃飯。
“爸爸,”他又想起什麼,抬頭看我,“那老爸和爸爸有什麼區別?”
我:。。。。。。
“叫法不同而已,沒區別。”鄭辰逸就硬生生給他塞了回去。
“哦。”他明瞭低頭,把小手捏成小拳頭放在我倆手心裡。
都市裡車鳴呼嘯而過,夜悄悄來,第二個天明也靠近了不少。
作者有話要說:
☆、後記 此生有幸
澈澈上學沒兩天,我和鄭辰逸請鄧曉曦吃了頓飯,鄧曉曦或許是工作久了,說話很有老師的味道。
福利院院長給我倆來了電話,說有個兩歲的小女孩,問我們要不要。
我和鄭辰逸:。。。。。。
小女孩領回來之後跟我姓了,叫段小幸,取此生有幸的意思。
三十六歲那個春天,我正在編輯部排稿,鄭辰逸正在公司和幾個設計師研究圖紙,澈澈正在學校上課,小幸正在我媽家撕報紙。然後我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出版社打來的。
那之後半月不到,我在新華書店看到了屬於自己的書,駐足書架前,很想落淚。
兩年之後,總編退了,我上了。也有雜誌找我寫專欄了,這次也終於輪到我被別人採訪。那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問我“還會出長篇小說嗎”。我說不會了,文章我能寫很多,故事我能編很多,道理能講許多,但能與這本書媲美的,再也不會有,所以再出長篇小說就是自討沒趣了。
這本書承載了我的一生,我所有的悲歡離合,我的無奈和歡欣。我發現自己寫不好別人的故事,或許世界上真的沒有感同身受,只有獨自緬懷。
又過了一年,澈澈上三年級,鄭總身家近億,我的書還算暢銷。
小幸六歲,看電視里人彈鋼琴,耍渾撒潑要彈鋼琴。於是我叫鄭辰逸去給小幸搞架鋼琴。他搞了架立式鋼琴回來,門德爾松經典款,兩萬多。
我想象中那個塑膠七色小鋼琴玩具,變成了一大坨棕色的雕花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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