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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爸催他回家。”我與紙條上撒一樣的謊。
“你剛剛說那句什麼意思?”母親不肯離開。
我知道她是在問那句法文,裝傻刻薄道:“哪句?我說了哪句話讓你覺得匪夷所思嗎?拜拜?打電話常聯絡?還是‘你千萬別不來找我’?”
母親被我膈應得說不出話,臉色氣得發青。
“哦!你說‘Je t’aime’。”我故意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氣她,不屑道:“法語,再見的意思,再見有很多種說法啊,比如‘Je t’aime’、‘Je t’adore’等等等等,初三畢業的時候學的。”
母親想說什麼卻沒說出口,猶豫半天終於是從我視線中消失了。她肯定也非常失落,我從沒像這樣尖酸刻薄對她講話,從來不會用自己學到的某些東西去諷刺她,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狠心傷害母親,僅僅是憤怒?還是像某些同志一樣其實對自己喜歡同類這樣的動作感到羞恥。
我既然是他們的兒子,他們為什麼不願意接受我呢?
這讓我想起母親常問的‘等你長大了,賺了第一桶金準備給我和你爸什麼禮物呢?’我難道真的只是一個讓他們用來在同事面前炫耀的精緻的小傀儡小木偶?一旦有一點瑕疵就不能算得上是精品,就不能擺到檯面上來供人欣賞受人讚揚。
親情算得了什麼?在扭曲的事實面前碎成一地。
午飯寡淡,我與父母都沒有說話。
父親一直板著臉,母親時不時提到蘇林,邊說話邊斜著眼睛用餘光打量我的表情。
我卻一直面無表情堅持到下桌。
之後的幾天我過得非常難受,蘇林每晚兩點準時給我打電話,我一見破碎的手機螢幕亮起來就匆匆扣上門,每句話都刻意控制著音量,和蘇林的話題裡笑聲越變越少。
禍不單行,更大的打擊是高考成績出來的那一天。重本線上十幾分的成績讓我徹底垮掉了,夢想和愛情的雙重打擊,讓我三天都不想再和任何人說話,母親開始翻那本厚厚的志願書,父親不顧我反抗把我的教科書全賣掉以免我去復讀,我把自己鎖在房間裡,蘇林三天內打來二十多個電話,全是紅紅的未接提醒。
三天後我從房間中出來,在廁所看到鏡子裡的自己,蠟黃的臉色,眼窩深陷,眼珠突出,黑眼圈濃墨重彩,頭髮扭在一起或油或亂。母親和父親見我都沒說話,中午上桌吃飯時母親道‘我明白你什麼心情,但是這樣有什麼用’。
“你撒謊,你明明什麼都不知道。”我冷笑道,對母親的安慰表示不屑。
父親的沉默中明顯帶上了憤怒,母親不再說話。
後母親在志願書上勾出了幾個學校,幾乎都是收分離重本線不遠的211大學,專業是清一色的‘英語’、‘小語種’,我面無表情,我記得我曾無數次對他們表示過我有多討厭這些東西。
後他們逼我去參加英語口試,我已經失去了反抗的資本和力氣。
口試那天天氣陰沉,飄著小雨,我遇到了蘇林,在考場門口。我沒出息地流淚,他擦去我眼角的淚水,輕拍我的肩,道‘沒關係,我都陪著你,一輩子才剛剛開始,還有很多機會。’
考試時我坐在考官對面,勉強勾起一個假惺惺的笑容。
“請你複述一下這篇文章。”考官用英文說道。
我複述了。
“請你告訴我為什麼文中妻子會對丈夫生氣。”考官機械地問我道。
我回答了。
“你對將來有什麼打算嗎?”考官臉上終於有了點期待的表情。
我被問懵了,心裡被失落填滿,不知怎麼回答。
“你有什麼夢想嗎?考上哪個大學或者做什麼工作。”他認為我沒聽懂所以變著法提醒我。
“對不起,我父母希望我完成他們的夢想,而不是我的,從我得知我的成績時已經明白我無法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了。所以你這樣問我,我只能說出我父母的夢想。”我如實回答他,“但那不是你想問的。”
他的眼眸並不算清明,深邃地盯我良久,問:“你的夢想是什麼?”
我對自己剛才的回答感到羞恥,感到丟臉,咬咬牙回憶起那個並不怎麼重要的夢想,“我想成為一名小說家。”
“那很了不起。”他眼神亮起來,這樣讚歎我道。
我勉強笑笑,自嘲般地對他說“謝謝”。
“那你父母希望你做什麼?”他繼續問道。
“希望我儘可能地上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