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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在奇奇怪怪的地方找到奇奇怪怪的青年,周遠志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的時候,對方卻會興高采烈地卸下偽裝,給他一個熱烈的擁抱或者親吻。
“遠志,我就知道全世界只有你能找到我!”
周遠志有時候會想,這真像是個恐怖片的橋段,一個迷人的鬼怪引誘著路人進入他的地界,從此開始了一場永不散場的捉迷藏,但,如果那個鬼怪是柳恆澈,他甘之如飴!
記者們對柳恆澈的興趣也隨著時間漸漸散了,一個過氣退圈明星的英雄之旅炒作三個月已經太長。如果周遠志曾經以為,柳恆澈的那一次出面與最終勝利的結果會成為他復出的契機,那麼在聽過柳恆澈的話後,他才真正明白柳恆澈能夠在那種圈子裡混上六年並不是沒有原因的。
那個人曾在飯後,一面懶洋洋地趴在沙發上翻八卦雜誌上做的名為“看看他(她)們如今都在幹什麼”的過氣明星專題,一面說:“遠志,你想多了,媒體關注我是因為我當時是個標靶,具備炒作價值,就像我反過來利用他們的炒作來替羅兵他們討公道一樣。但炒作價值畢竟不能與商業價值劃上等號,以我的年紀和現在的能力,接手我要浪費很多宣傳資源,卻未必有好的收穫,一不小心還可能賠本甚至丟了公司顏面,所以目前這個階段,不會有人來找我的。”
青年懶散著口氣,聽起來並不在意,但周遠志還是察覺他言語下微微的落寞,但下一刻他卻馬上又會嬉皮賴臉地湊過來:“你是不是擔心我不開心,那,要是你讓我枕著你的腿,我就不去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情!”然後抓著他坐在沙發上給自己當枕頭。
這樣的親暱和信賴,卻依舊無法更進一步。周遠志有的時候會想,這樣就足夠了,但有的時候,卻也會有微微的怒氣,但怒氣未及發出最後卻都化為了淡淡的哀傷。
夏天到的時候,柳恆澈經過半年的拼命努力,還清了一小部分的債務。雖然只有七千多塊錢而已,對於堅決不肯要周遠志幫忙的青年來說,實在是個很大的進步。那一天,柳恆澈去鎮上匯款,和周遠志說好了會帶些好菜回來,然後兩人一起做飯吃一頓。
周遠志當天沒有工可開,就在家中打掃收拾。到了傍晚的時候,柳恆澈卻帶回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客人,萍姐。
已經有半年沒見了,章曼萍比周遠志半年前看見的時候消瘦了許多,下巴尖了,人也不大精神,兩個大眼睛下面是深深的眼袋,再加上一身黑色套裝,看著幾乎像個暗夜裡的女鬼,只有開口說話的時候,簡潔乾脆的用詞和言簡意賅的說明方式還有半年前那個強勢經紀人的幾分風範。
周遠志迎接她進屋的時候注意到,她的左手袖子上別著個黑色的袖章,上面是一朵小小的白花。他曾經聽柳恆澈提起過,萍姐的父親多年前得了不治之症,一直在反覆手術與化療中,她老公原先是個玩音樂的,整日高喊:“世界不理解我,世界不理解音樂!”憂鬱文藝著不務正業亂花錢,後來在女兒剛出世沒多久居然姘了個年輕女孩私奔了……說到底,萍姐的強悍,未必不是生活逼出來的。
柳恆澈給萍姐倒了水,開了電視,然後拉了周遠志一起去廚房弄飯菜。他們的廚房在底樓,本來是公用的,年後這棟小樓裡漸漸來了些新住客,到底不如羅兵他們在時的熱鬧,廚房更是少人使用,幾乎成了兩人的私廚。
周遠志看柳恆澈一樣樣從塑膠袋裡往外搬食材清洗切剁。一塊帶皮鹹肉,幾兩河蝦,許多的青菜,還有塊絹豆腐和一隻大魚頭,看來他今晚心裡的菜式是豆腐魚頭湯,菜飯和白煮河蝦。
周遠志問他:“萍姐來影視城工作?”
柳恆澈正在給自己系圍裙,“嗯”了一聲,順手遞了另一塊給周遠志:“有個新人第一次上戲,她要全程陪著,以免出問題。”
周遠志拿了個塑膠簍子裝了青菜清洗,聽到這裡不免有些奇怪:“萍姐怎麼又帶新人?唐曉駿呢?”
這次柳恆澈遲疑了一會才回答,他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萍姐她現在手頭似乎只有這一個人了。”
“那……也許是今年要力捧的新人吧,萍姐這樣的金牌經紀,公司不會讓她放羊的。”
柳恆澈沒有回答,只是用菜刀一下一下切著肉塊,眼底若有所思。
吃過晚飯後幾人又坐著閒聊了會,都是些不痛不癢的話題。周遠志他們是生怕觸到章曼萍的逆鱗,倒是她自己很坦誠,樁樁件件地陳述,她說老人家上個月沒了,走得很快,苦了這幾年總算到最後解脫得順利,也說起如今她手頭的確只有一個街上撈來的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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