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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言,稍有不慎便會成了喪失主見的牆頭草,乃至在輿論中迷失自己的方向。
世界就是這樣複雜的網路,每個人身處其中,不知不覺被影響及影響他人,形成團體共性至地域共性、社會共性,進而產生從眾心理。
“好吧,我是被影響到了。”柳恆澈說,“他說我的天賦不如他。”
周遠志皺起眉頭:“還有?”
“還有說我不是個創造者,而是個改進者。他說我所有能被人記住的角色都是在別人的基礎上衍伸改良而來,說《我的王子》中的韓如墨有封輝前輩的影子,寧皓威有你的影子,《千里追兇》的逃犯B有他的影子。”柳恆澈的聲音低低的,顯然不太高興。
“那你自己覺得呢?”周遠志問,看柳恆澈沈默不答又逼他,“一部一部說說看。”
柳恆澈沈默了好一陣才悶悶地回答:“《千里追兇》的逃犯B的確是在我看過小沛的表演後,想了很久才演出來的。”柳恆澈伸手替周遠志拂開前方攔路的低垂樹枝,“寧皓威你也知道,我是參考過你的表演的,趙導也說我的表演裡有你的影子。至於韓如墨,當時公司想把我往封輝前輩那條路線打造,所以我當時看了他不少片子,難保會受到影響。”
“你是承認自己是個改造者?”
“我只承認我受到了影響!”柳恆澈不悅地反駁。
周遠志看了他一眼:“不錯嘛,還知道反駁,那就表明你也相信自己不只是個改造者。”
“但是我也的確受到了你們的影響,我在想如果在沒有任何前提條件,沒有別人演繹過的情況下,我是否能演出一個出彩的角色,所以我……”
“試著設計了方正這個人物。”
柳恆澈有些驚訝地看向周遠志,周遠志伸手摸摸他的臉:“我看著你已經十年了阿澈,你在想什麼我大體都能猜得出。”
柳恆澈嘆了口氣:“那你也應該知道,我輸了。”兩人說著話已經走到了傍晚拍攝方正與蔣三泉對峙那場戲的溪流邊。這裡沒有路燈,但月光十分明亮,溪流之上銀芒跳動,偶爾有魚兒擺尾發出的水聲,寧靜安詳。
“嗯,”周遠志思考著,“你覺得自己輸在哪裡?”
“輸了半步。”
周遠志朝柳恆澈走了半步:“這半步?”
“對。”柳恆澈沮喪地撓了撓頭髮,“這半步看著是很小的距離,但卻證明我不如他。”
方正與蔣三泉在溪邊相遇的時候,證人已經被殺害,蔣三泉懷疑先到的方正是殺人兇手,而方正試圖讓蔣三泉配合他查案。兩人過去是拍檔,現在是敵人,一言一行都有著試探的機鋒,這一幕相遇不算戲劇張力特別突出的矛盾衝突戲,卻是暗流潛湧,表演層次相當豐富的一場文火戲。
一開始柳恆沛的設計與柳恆澈的設計雖然略有區別,但柳恆澈並不覺得柳恆沛比他高明,充其量只是他們飾演的方正性格上有細微區別,直到柳恆沛的方正否認了殺害證人並旁敲側擊試圖讓周遠志的蔣三泉配合他查案說了一番話後,柳恆沛向前走了小半步。
這是一個小細節,但是柳恆澈注意到了。柳恆沛進了半步,而周遠志退了半步,跟著柳恆沛又進了半步,這一次周遠志站著沒有動。
半步是一個很小的距離,平日的生活中根本微不足道,但在這幕表面平靜的戲中卻擁有很深的含義。要知道蔣三泉平日帶在身邊的工具及武器是解剖刀,而蔣三泉手拿解剖刀的有效攻擊範圍就取決於這半步之差。
柳恆沛的方正在說完一切後往前走的這半步是一種試探,試探周遠志的蔣三泉是否接受他的話以及如今對他到底是什麼態度,所以,他走了這半步,而周遠志退後了半步。
蔣三泉雖然嫉惡如仇,理性冷靜,但對方正畢竟還是感情不同,所以他下意識地退後了半步──無聲無息的、小小的一段被拉近又拉遠的距離。第二次方正再逼近半步,蔣三泉站住了,但是沒有動。之後不久兩人發生了打鬥,彼此各有損傷,但方正已經清楚蔣三泉對他終歸下不了手。
柳恆澈很奇怪自己為什麼會想不到這一點,他的方正會站在安全的範圍裡對蔣三泉說話,用真誠的言語、理性的態度試圖勸服蔣三泉相信他。他本認為升任了總捕頭的方正應該是這樣的,所以他根本沒想到走這半步。他想,用眼神和語言來表達自己的意思,然後聽憑尊敬的也是信賴的拍檔自己來做決斷就好了,而與柳恆沛的這半步一對比,他便覺得自己的表演立刻顯得平庸起來。
柳恆澈想,難道他真的不如柳恆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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