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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謝寅虎坐在他那張小板凳上已經一個下午了。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經濟危機的原因,現在每天的擦鞋生意也不好做了,以前盾這兒一天能擦上幾十個,可現在一天能擦十多個他就偷笑了。
他半眯著一雙看上去很鋒銳的眼,在一根便宜的紅梅升騰起的煙霧中,窺看著這個在噪音與汽車尾氣夾雜著變得更加朦朧的城市。
一根菸抽完了,謝寅虎咬了咬菸屁股,輕輕地把它從嘴裡呸了出去,然後才開始慢吞吞地收拾擦皮鞋的工具。
今年三十五誰的謝寅虎是這條街上唯一一個擦皮鞋的男人,除了他之外,這一排擦皮鞋的都是女人。
說來也奇怪,長得人高馬大,相貌堂堂的謝寅虎好像不怕人笑話似的,在這條街一擦就是兩年,硬是沒有去找一副更適合他這高大身板的工作,也沒挪個地方。
“虎子,就這麼回去了啊?怎麼今天不和姐搶客人了?”
在謝寅虎旁邊擺攤的胖嫂生意一向比他好些,平時和謝寅虎也算是處得好,所以說起話來也不見外。
謝寅虎嘿嘿一笑,摘下被鞋油膏染得黑糊糊的手套,攏了攏那頭有些因為在街邊吃了一天灰塵而有些發膩的頭髮。
“老子今晚約了人,得早點回去。”
“喲,就你這樣兒,還約人?怕是哪家姑娘瞎了眼吧!哈哈哈哈……”
一向口無遮攔的胖嫂笑得前仰後合,惹得旁邊還在繼續等待生意的擦鞋匠也哈哈大笑了起來。
謝寅虎好氣又好笑地挑了一下兩道濃密的劍眉,哈哈大笑道,“狗日的死肥婆,你虎哥我情人多得是,一天約一個,一年只怕都約不完!”
“吹吧,你丫就吹吧!”
伴隨著眾人的鬨笑著,謝寅虎不以為意地也背上了擦鞋箱,步履緩慢地往回走去。
就快下雨了,謝寅虎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他的腿痛得厲害,快十年的舊傷了,一刀陰雨天就犯痛,這也是他為什麼提早收攤的原因。
摸了摸口袋,掏出一把零碎票子,謝寅虎點了點,今天的收入一共是十七元五毛,將就著還能買根豬蹄下酒。
“老闆,來根豬蹄。”
“喲,虎哥由來買豬蹄啦。”
樓道旁是一個賣滷菜的攤子,在這兒附近已經擺了大概有十年吧,謝寅虎第一天搬進來時就喜歡上了這家賣的豬蹄。
一根豬蹄稱下來,九兩三錢,老闆替謝寅虎剁好放進塑膠口袋裝好。
“虎哥都是老熟人了,那三錢就抹了,你給個十八塊就行了!”
謝寅虎嘴角一抽,不好意思地卻有垂涎欲滴地盯著那根豬蹄。
“今天真不巧,身上只有十七塊五,你看再便宜五毛行不?要不等我明天補給你。”
“哎,都是老鄰居了,說這些,好好,你拿去就是,小生意還得靠你們多關照。”
好在賣豬蹄的老闆是個爽利人,一聽謝寅虎的話,當即就把豬蹄遞了過去。
“嗯,那多謝了。”
謝寅虎拎豬蹄,這才心滿意足地轉了身。
到現在,謝寅虎還是一點都不懂收斂,往往手裡有點錢當天就能全用出去,怪不得有人背地裡罵他活該窮一輩子。
他這樣的人當然沒有“家”的,所謂的“家”不過是擠了十個人的黑租屋,人雖然擠得多了點,但是重要的事故租金便宜,想這樣的租屋,一個與一個人攤到頭上一要一百元,而一百元謝寅虎省省還是拿得出來的。
和謝寅虎住一堆的大多是外來謀生的農民工,包括謝寅虎在內都是群五大三粗的爺們兒,這屋裡到處丟著穿過的內褲和襪子,一股子尿騷味,簡直就像豬窩。
所以說胖嫂之前擔心哪家姑娘瞎眼的事根本就是個屁,就算謝寅虎真的敢約姑娘,人家只怕不敢跟他回家。
再說了,謝寅虎的心裡根本就不是裝女人的地兒,他喜歡的是——男人。
謝寅虎的床位在靠廁所那間臥室的下鋪,他把豬蹄往已經很久沒洗的床單上一丟,彎下腰脫了鞋子就爬到了床上,現在時候還早,那些出去打工的民工們還沒回來,所以屋裡還算安靜。
摸到床頭的酒瓶,謝寅虎擰開就往嘴裡灌,這種陰雨天喝點酒暖暖身子最好了。
滷豬蹄還是還是一如既往的美味,謝寅虎吃得很快,沒一會兒就把九兩三錢的豬蹄都落了肚。
雖然沒吃飽,但是對他來說也夠了,很多年之前,他就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