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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嫂在小廚房喝茶，感嘆道：“三少爺的那雙眼睛，倒是最象老爺，淺棕裡帶著綠，寶石一樣，迷死人。”

又笑眯眯地壓低嗓音，“杜嫂，你聽過一個笑話沒有？外面講，只要看眼睛的顏色，就知道是不是楚老爺留的種。”

杜嫂四下看看，湊到惠姐耳邊，“不是笑話哦！外面那個叫雲松的，一直有帶隱形眼鏡的，美國特製的呢。小鈴兒告訴我的。”

惠姐恍然大悟，“這樣啊！那個雲松我見過一次，難怪他的眼睛，比老爺的還綠吔！”

又過了一個多星期，眾人才看出有些不妥。雖然雲杭很隨和，每天跟著雲檀一起，或是在家裡玩鬧，或是出去騎馬打球，看上去高高興興的，但一直吃得很少，比剛來時瘦了一圈不止，臉上的顏色也只剩下嘴唇上那一點淡淡的粉紅。

惠姐便與杜嫂嘀咕，“三少爺好可憐，一定是想家吧。不知他媽媽是什麼人，怎麼會狠得下心腸，把他丟下不管。”

杜嫂撇撇嘴，“肯定是找到更好的金主了。憑姿色吃飯的女人，還不都是一樣，只圖自己風生水起，穿金戴銀，哪裡會顧及孩子的死活。”

徐嘉儀把雲杭召到小客廳，溫和地問：“小杭，是不是飯菜吃不慣？你喜歡什麼，告訴杜嫂，她會很高興給你做來，你不要有顧慮。”

雲杭迷惑地搖頭，“沒有吃不慣，杜嫂做的飯菜，很好吃。”

徐嘉儀笑了笑，聲音更加柔和，“小杭，可能你自己不覺得，但你這些天，人瘦得很厲害，再這樣下去，別人會以為我虐待你。”

雲杭吃驚地睜大眼睛，急迫地說：“我沒有那樣想過。”

徐嘉儀低聲笑起來。

雲杭不安地望著她。

徐嘉儀喃喃地說：“多美的眼睛啊，會讓人沉溺，無法自拔……”

雲杭越發慌亂。

徐嘉儀嘆了口氣，輕輕拍了拍大…腿，說：“坐過來，不要怕。”

雲杭僵硬地坐在她的腿上，大氣也不敢出。

徐嘉儀用雙臂環住他的腰身，看著他的眼睛，慢慢說：“小杭，生活中會有許多意外，可是沒有人會在意我們的想法和感受，我們唯一可以做的，不過是把不愉快減至最低，保持一點尊嚴而已。我這樣講，你能懂嗎？”

雲杭嚴肅地點點頭。

徐嘉儀繼續說：“你和我，本來是陌生人，但是命運把我們捆在了一起，也只有過下去。以前的事，忘記最好。我希望，我們以後，不要彼此為難。”

雲杭低聲說：“媽媽，我不會讓你為難的。”

徐嘉儀輕輕地摩挲了一下他的頭髮，“小杭真乖，去玩吧。”

………………

雲杭回到自己的套房，坐在外間的一張軟椅上，望著窗外。

雲楓白天基本不在家，雲檀今天和朋友有聚會，早早走了，並且聲稱有“少…兒…不…宜”節目，所以不能帶他同去。幸虧如此，總算可以一個人安靜地呆一會。

徐嘉儀的話，讓他明白了許多事。

那天早晨，被女傭叫起，沐浴更衣，帶到父親的房間。

父親情緒很高，笑著擁抱了他一下，又就勢從腋下夾緊他，原地旋轉，把他懸空蕩起，問他，“杭兒，以後天天和爸爸在一起，高興不高興？”

小的時候，父親經常來家裡，每星期總有兩三次，給他許多禮物，他以為父親很寵他，所以喜歡撒嬌，讓父親這樣轉著把他甩起來。七歲以後，父親便來得少了，去年整整一年，只在他生日來過一次。開頭他還問母親，後來懂事了，就不問了。不是父親忙得沒有時間，而是對父親而言，他其實可有可無吧。

即使如此，父親的親熱態度，依然令他感到溫暖。被父親握著手牽著，悠閒地往飯廳走，他的心裡有一種久違了的甜蜜。

飯廳很華麗，陽光燦爛，一位夫人緩緩起身，雍容典雅。

父親用英文對他說：“我的妻子，從今以後，就是你的母親。”

徐嘉儀微笑著說：“很突然是不是？慢慢就習慣了。”

父親又把他介紹給雲檀。

父親和徐嘉儀各自翻看著報紙，偶爾交流一下看法。

雲檀一言不發地注視著雲杭。雲杭被他看得心慌，低下頭，默默喝著果汁。

吃完早飯，徐嘉儀對雲檀說：“毛毛，帶弟弟去玩。”

雲杭對徐嘉儀沒有排斥心理，最起碼，她肯收留自己。叫她一聲媽媽，真是應該的呢。生活裡總有意外，她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