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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有人敲門,你不要出聲我去看看。」
蘇向槐被鬆開之後整個人癱靠在梳妝檯上,見他隔著門縫跟外頭的人小聲交談,很顯然是不想讓人瞧見裡頭的狀況。
在臺北的人應該已經發現他失蹤了吧?如果有去報警,透過ATM提款記錄應該很快可以查到這裡來吧?當然,如果民宿經營者的立場也值得他賭上一把的話,暫時再敷衍一下蕭至皓也無所謂,單是替將來的逃脫做準備,至少這個身體不能再受傷了。
低等動物。九
沈仲宇在核對過地址後驅車來到彰化慈聲育幼院,他沒抱著在此地找到人的希望,只是覺得應該來看一看。
引擎才剛熄火,門口似乎已有一名老婦人在等候,他摘下太陽眼鏡,禮貌性地點頭示意,「您好,我是沈仲宇,中午左右有跟貴院透過電話——」
「我猜也是你,你來得好快,臺北到彰化不近吧?路上辛苦了,我是慈聲的院長吳美麗,外頭太陽大,還是請先進來吧?」
「謝謝。」沈仲宇在走廊換了室內拖鞋,尾隨院長來到客廳。
「請用。」吳美麗端上冰涼的麥茶,沈仲宇沒動,看著她在面前坐下。
「院長不好意思,來得很冒昧,希望沒有造成您的困擾。」
「沒有沒有,只要是客人我們都很歡迎,特別是院生的朋友。沈先生,小槐怎麼沒跟你一道回來?」
「他臨時有事,所以我就自己先過來了。」
「小槐他現在過得怎麼樣?自己一個人生活還順利嗎?」
「還算不錯吧。」在這之前確實是順利到無可挑剔。沈仲宇勉強噙起唇角,沒讓吳美麗察覺他的黯然。
「是嗎?那就好……他雖然每個月都會給院裡寄錢,可是好久沒回來了,有機會還真想見見他——」不急不徐的口氣隨著窗外灑進的夕陽薄暮流瀉進來,沈仲宇抬頭望見那樣一張籠罩著慈愛光輝的臉龐,更深刻體認到自己所處的黑暗。
「院長…今日突然南下,其實是有個人想請您認一下。」沈仲宇從西裝暗袋抽出相片平放在桌上,用手指著其中一個上吊眼的小男孩。
「阿皓?」
「阿皓?他的全名是?」
「蕭至皓。至是冬至的至,皓是左白又告,怎麼了嗎?」
「沒什麼,院長最近有見過他嗎?」
「呃、沈先生,請問阿皓又做了什麼嗎?」
那個又字讓沈仲宇皺了眉頭,他靠回椅背雙手交握,吳美麗見他沉默,不由得憂心忡忡道:
「沈先生…阿皓這孩子的個性向來就比較衝動,如果他在外頭闖了什麼禍,請務必告訴我——」
「沒有,您別緊張,我跟他並不認識。」
「沈先生,這相片…是小槐給你的嗎?」
「是啊,有什麼不對嗎?」
「沒想到小槐還留著。」
聽出話語底下的不勝唏噓,沈仲宇不動聲色問道:「他們關係很好嗎?」
「好是好,唔…這該怎麼說呢?他們關係好也是正常,阿皓比小槐早一年進到育幼院,幾乎可以說是一起長大的,他們從小就跟親兄弟沒什麼兩樣。」
「喔?」
「嗯…阿皓對小槐一直都很照顧,小槐也蠻依賴他的……其實不需要我說明您應該也想像得到,育幼院的環境說來單純其實也算複雜,畢竟收容的是來自四面八方的孩童,總難免會有幾個行為偏差的孩子特別喜歡欺負人,像小槐在這方面就比較弱勢,但是阿皓就不一樣了,他是受到傷害就會立刻反擊,而且保護欲很強的孩子,他幫了小槐很多,也讓小槐慢慢在團體中找回自己的定位……」
沈仲宇憑著那一字一句自行建立畫面,竟也忍不住心疼起來,「聽起來是個很了不起的哥哥啊,那後來為什麼會分開呢?」
「嗯,孩子長大了,也無法一直留在育幼院啊。」
「據我所知,向槐在國中畢業之後就離開彰化獨自北上求學……通常像他們這種家庭背景特殊,感情又好到這種地步的小孩,自己的人生計畫裡頭一定多少會有對方的參與吧?可是我們、也就是我們這群向槐在臺北認識的朋友,我們完全不曉得有阿皓這個人的存在——還有件事更不瞞您說,我們也是直到最近才知道向槐是在育幼院長大的事。」
「是嗎?」吳美麗捧著玻璃杯,眼神始終沒跟沈仲宇對上。
「照理說,對向槐有養育之恩的育幼院等同於『家』的存在,但他為什麼寧可在外流浪也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