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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糖串,有女女,是一群撲騰出來的鶯鶯燕燕。幾步開外,兩個男人,一個高些一個矮些,並排站著,肩膀抵在一起,垂下的兩隻手臂離得近,手掌籠出一個要握住的手勢,可只是偶爾心照不宣地觸下指端,像是確認,不是要向外人招搖的,甚至有幾分故作的低調。李弄璋停住了看一看,就再也走不動了。兩張臉都是認得的。低語了幾句,一個走開了,混入人流,去了電影院的入口,另一個在原地站著,環顧四周,似乎在考慮什麼,接著低頭走向了最近的那家商店。
李弄璋沒有停頓片刻,就立馬撥開人群跟上。像是片飄散已久的塵屑,終於覓著一個角落,畏畏縮縮地靠了過去。陳沛青站在層層貨架後頭,手裡拿一隻籃子,朝裡丟了零食飲料,又去了隔壁區拿了些捲筒紙和百潔布。臉上有坦然的神色,似乎做著理所應當的事情,而不像其他陪著妻女逛商店的男人,彷彿腳底有千百隻螞蟻在啃咬,都沒心思站住。因是假日,周圍人群擁簇,李弄璋大著膽子走近了去,約摸隔著兩三個人,他眺望過去。看見了陳沛青半面臉頰,比上一次見到要多了些褐色,清淺的一層,泛著淡光,一路蔓延至了領口,也許是因為不再整日埋首越劇團了,願意被顧擷之拉著去各處玩耍的緣故。一雙眼睛就被襯得有神,一眨,簡直要有晶亮亮的碎屑掉出來。他握著一隻馬克杯,又抬頭看去掛在上面幾層的,挑著不同的圖案。完全是不搭介的事情,他卻做得認真有趣,嘴角有一道笑出來的皺痕。
李弄璋忽然就膽怯了。他似乎就是他手裡的一隻杯子,停過片刻,甚至被細心把玩,可立馬就被拋擲了。這膽怯越來越厲害,心裡騰起一陣寒意,他知道了。陳沛青就是他心裡的一枚核,隨手埋的,卻生芽抽枝,蓬勃生長,硬是吸乾淨了他的七情六慾,壓作枝葉下的俘虜。他無法斬草除根,除非將整顆心搗毀了。就像他現在尾隨過來,全無理智的掌控,只憑眼睛指揮著手腳。
在他的恍惚間,陳沛青朝著收銀臺走遠了。李弄璋像是突破了他的屏障,終於醒了回來。接著邁腿就逃,如同後頭有惡鬼在捉他,丟完了冷靜,陣腳大亂。一頭衝回了家裡,也不開燈,就這麼黑洞洞地摸著沙發坐下。眼前卻還是陳沛青的臉,白得像是如影隨形的鬼魅,卻是他認識的那個人,用力敲響了玻璃張口說要等他,於是就不那麼可怕,甚至親近曖昧起來。呵。剛才他身邊的那個人他也認得,顧擷之。年輕有為的律師,幫過自己一把,雖然最後忽然換人,可也是依靠他尋來的證據才讓李弄璋沒那麼狼狽。這麼兩個人。
李弄璋撕開一隻煙盒,敲出一根,打火機亮一亮,他準確地點上。煙熏火燎一陣,於是又再冷靜下來。他可不是什麼溫和敦厚的人,做過的爛事沒有上百也有幾十,只是他藏著蓋著,沒有在陳沛青前露出一絲馬腳。可他想改,就是因為陳沛青,錢財不重要,人心才重要。可也是因為這悔過,將他送去牢刑。再出來,這緣由還在,可早就顧不上他了,正急著卿卿我我,甚至在他的電話裡招搖出來。李弄璋的心頭被刺了一刺,沒見傷口,卻是紮紮實實地疼上了一陣,他吞了一口煙,從喉間撥出幾個圈,眼見著一一散盡,就伸手掐滅了,等再抬頭,臉上又成了在觥籌交錯間那副汙糟的模樣。
☆、二十二
在李弄璋看來這撇下他的兩人是甜甜蜜蜜的,可實際上,這甜蜜裡還裹著苦藥。兩人在顧擷之的母親離去之後,在房裡做得天昏地暗,簡直就像是兩條飲了雄黃的蛇,多少有了因為逃避而歇斯底里的樣子。都是聰明人,知道顧擷之一旦回去家裡,兩人就再也無法繼續。都捨不得,卻都要捨得,哪有兩邊都討好的。於是就乾脆狠下心來斷,陳沛青這斷是為了顧擷之,要他以後能坦蕩再沒有牽絆。顧擷之是為了父母,硬撐著不回家已經兩年,甚至電話都沒有一個,再不回去打理家事,簡直就是良心叫狗吃了。一個一個為了另一個,聖人菩薩般沒有顧念自己。於是就約好再過一天尋常的日子,就再無瓜葛。
白天在家裡膩一天,晚上終於熬不住了,那股子捨不得怎麼屏都屏不牢,於是就換了衣服去街上蕩蕩。不敢去冷清的地方,挑著人堆裡鑽,四處都是喜笑顏開的臉,摩肩接踵,有蒸騰起來的情調,一來二去臉上也有了熱氣,似乎是真的來尋常約會了。顧擷之忽然說要看電影,看了表挑了最近的一個場次,趕陳沛青去買零食,自己一個人走去排隊買票。等輪到他了,卻發現好位子都佔盡了,只剩了最後一排的角落裡,本來也不是一門心思來看電影的,只是想為之後留個想念,所以也不大介意,掏錢買了。
正好陳沛青提了只塑膠袋走過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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