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1/4 頁)
我曾經想過,如果元表哥第一次求我的時候,我答應他,給他一些安慰,他會不會就不會死。
而我的結論是他的確很大機會活下來,但對於這個結論,我還是不曾後悔。活命就是作為人最重要的嗎?為了自己或讓別人活命就應該拋開自己所堅持的對錯?這個世界太多的紛亂,不就是因為太多人輕易委曲求全而成,然後將人逐漸侵蝕抹殺,這不過是人類以透明的毒作慢性自殺。
這樣的劇本,我拒絕參與,算我不入流。
眼前的女人,年過六十,白頭人送黑頭人,她的世界是不需要也不管對錯,就只要見著她想見的人。我在她晚年毀掉她世界重要的一部份,身上除了因一時見我而生的怒氣及恨意,大概餘生只剩下無盡哀傷。
我說:“就算真是我害死你兒子,你又奈我如何?”
老爸瞪我:“別亂說話!”
三姑媽沒想到我會如此囂張,氣得火冒三丈,要出手打人。
她的家人立刻上前攔截,將她摟住,她出手不成向我怒吼:“我恨死你這個畜牲!”
我笑道:“我會精神上支援你,你可要堅持到底。”多有創意的反應。
我向老爸說:“看來我不太適合待在這裡,我到外面等你。”
將老爸送回家途中,兩人再沒說上一句話。
在街上漫無目的亂逛,不想回家,掏出手機,撥了電話給張恆,想見他。
張恆說他要到晚上九點多才有空,他建議我若沒事做可到他家裡待著等他,他留下地址給我。
我跟著地址乘公車過去,傭人開門招呼我入內,看來張恆已吩咐過。
簡潔的居家環境,顏色不復雜,以白色為主,沒有多餘的擺設,空間感很足,房子跟張恆給的人感覺蠻相配。
傭人跟我說二樓最後三個房間都是客房,我可以隨便使用。我在一樓及花園打轉參觀,然後走到二樓,開啟第一間客房的門,內裡竟與房子格調完全不同,淺藍與白為主色,海洋風的設計。好奇心驅使,我走到第二間客房,果然也是不同風格,房間全以木製品點綴,帶有田園風韻。最後來到第三間客房,期待著它以什麼風格打造,開啟門只見白色,風格與房子無異,卻比之前的房間讓我更感驚訝,牆上掛著一幅肖像畫,我清楚記得此人,正是宋琳。
☆、第十六章
牆上的肖像畫細膩地勾勒出畫中人的笑意盈盈,風姿綽約從色彩間飄染開來,此畫不單顯露畫中人的幸福模樣,更滲透作畫者的柔情蜜意。
雖然感到兩人已沒有特殊關係,但當看見張恆把前度情人的肖像畫掛在家裡,心中還是起了波瀾。
張恆曾叫我不要亂想,壓止心中的疑慮,我退出去,選了海洋風的房間待著,想起老爸、想起三姑媽、想起元表哥,想到不想再想便睡去。
醒來的時候已入黑,翻身卻多了一個人睡在身旁。
張恆不知何時進來,竟已換過便服睡在身旁,看來早就不打算把我叫醒。
我側臥看著他的睡臉,這人天生異稟,我多想直接開啟他的腦袋理解他的想法。
不知過了多久,張恆睜眼,他瞧見我在看他,與我直視著,卻沒有說話。
我跟他就這樣對望著很久,最終還是忍不住先開口:“為何不說話?”
“我在想你可以多久不說話。”
“什麼理論?”不知他又在想什麼。
“不是理論,而是希望。”張恆將我拖進懷裡。
“希望什麼?”
“希望找個跟我待在一起,不說話也不成問題的人。”
“簡單多了,你找個啞巴就好。”我嘻笑。
“不行。”
“為什麼要找不說話的人?你不算討厭說話吧。”我疑惑。
“也不是真要不說話,只是兩人簡單待著就好,有什麼想說就說,沒話就別說。但是多少人要為沒話題而分手,兩人待著一旦沒說話便各自分泌焦慮不安,硬找話題又生厭,然後鬧翻,一切不就無事生事,我倒奇怪為什麼見面非要說話不可。”
我嘆氣:“張恆,你到底是不是人類?”
他彷佛欠缺所有人性的弱點,沒有糾結,沒有不安,相信所有他所相信的,否定所有他不認同的。
兩個人共處不能不說話,大概是害怕著不知對方怎樣想自己,又或是感到無法知曉對方的狀態而感到不安,一個人到底要自信到怎樣的程度才不需要言語來確認。
張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