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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不在乎別人的死,但為何我不能害怕?”我捲縮起來,抱著自己雙腿。
張恆跳下來的一幕強迫地在腦海不斷重播,他一次又一次跳下來,那份一次又一次的毫不猶豫令我無從躲避。
我是自私的,我根本不在乎任何人的生死,包括自己。
如果張恆那一跳沒有成功把我拉住,我死掉了,我理所當然不會害怕。
如果張恆那一跳成功把我拉住,但他死掉了,即使我活下來,我也不會害怕。
現在我活下來,他也活下來,所以我很害怕。
愷一說:“你沒必要因為張恆救你一命而為他做什麼,張恆不需要,你也不必覺得虧欠,這完全出於他個人選擇。”
我搖頭。
從小母親病逝,天命不可違,我硬著接受。
老爸為了養我跟大哥而忙於賺取生計,對我疏離,這是生活,我硬著接受。
大哥跟大嫂結婚,諾言變成謊言,這卻是出於他個人選擇,我不想接受還得接受。
還有太多各種選擇,我都一一接受。
當我接受了可以跟不可以選擇的東西都只能得出同樣結果,我變得無法接受張恆的選擇,因為我早就喪失接受他這個選擇的能力。
我既不懂相信,也不懂愛。
我說:“你認識宋琳吧,宋琳說過張恆給的她受不起,她能給張恆的也不是張恆想要。我跟張恆本是死路一條,但現在張恆還願意放過我嗎?”
愷一嘆了。
“若非心已動,又何需害怕張恆不放過你,要不你就讓自己死心,要不你就跟張恆死個痛痛快快,怎樣也得死一方,選張恆還有一線生機。”
我還是搖頭,低聲說:“讓自己死心該比跟張恆一起容易。”
愷一平常萬事到頭仍然不慌不忙從容面對,今天耐性卻一下子磨光,他喝道:“當初你若是對徐宇風早早死心,還會搞得現在一天到晚愁腸百結?!你本來就是不知死心的種!”
…………我緊緊抓著被子,清晰感到布料纖維在指縫間撕裂。
密封的黑盒子被人強行破開,迫使我直視裡面的千瘡百孔。
胸膛似要炸開,我多想一拳狠狠揮到這男人臉上。
揮拳不成,我只急得出口傷人:“是誰說捨不得把我讓給張恆,現在又恨不得將我推向他,自相矛盾!”然而話一出口,頓覺自己愚蠢幼稚。
愷一聞言從白色椅子跳起來,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看我:“今天我差點失去一個從小跟我一起長大,現在跟我一起打拼的兄弟,我還差點失去一個表面是我包養,實情我把他當朋友看的人。”
愷一不管我的病人身份,粗暴地一手擰起我的衣領:“徐宇生!你以為世上只有你才有痛苦嗎?兩個人都差點在我生命中消失,我還想他們耗下去?還不巴望他們活得好?你以為有錢人都是無情無義?!”
愷一甩開我就走,門關上的巨大沖擊震撼著每一個細胞。
我的視線沒了愷一的身影,也看不見自己的身軀,外面的世界已被淚水隔絕,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感到慚愧得無地自容。
☆、第十四章
太久沒有決堤的淚水一旦失控,接下來是沒日沒夜的傾瀉,到最後一切經已不明所以,眼淚把力氣榨乾,把所有神經與外界切斷,再次醒來已分不清當時是昏倒還是睡著了。
房間仍是黑漆漆,時間彷佛一直停留在愷一關門的瞬間,可是雙眼的腫痛證明著時間流動,因為沒有哭得夠久,它可不會痛成這樣。
如果刻意去想,還依稀記得今天警察、醫生與護士來過,還有老爸的嘮叨等等………
我動身下床,腳尖才碰到地面立即跪倒,雙腿發軟。
我靠著床,等待雙腿稍為適應,走出了病房,我知道張恆的房間離我不遠。
一拐一拐來到門前,門把有如鑲嵌萬千利刃,讓我無從下手。
進還是不進?見了他該說什麼?
然而當躲縮在苞芽比綻放還要痛苦,面對就成了唯一選擇,我推門而入。
視線觸及床上的人,張恆睡了,呼吸很安穩,右手打上石膏,臉頰有著不深的傷痕。
我坐到床邊的白色椅子,靜靜待著。
眼前這男人什麼都好,然而卻難以捉摸,太危險,讓人太不安。
也許我的存在打擾到入睡的人,張恆眉頭皺了皺,睫毛抖動,雙眼緩緩睜開。
張恆看著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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