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3/4 頁)
,才將心跳穩住。
用牙咬住了禮袋的繩子,騰出手,摸出來看。
跟他紙條上一樣的四個字。
他就在那風馳電掣的速度中,緊咬著牙齒,反覆看著,直到螢幕無聲無息地黑掉。
等摩托車到了,停下,兩條腿踩實地面,眼角的溼意也被風乾得無影無蹤。
快遞員看著他按了門鈴,目送他進去,才盡職盡責地離開。
嶽勝站在門口,一屋子陌生的眼睛驚訝地掃過來,離自己最近的是母親。她張口結舌,完全出乎意料地僵站著,手足無措。
四年了,兒子第一次找上門來。
“媽。”
嶽勝習慣性地垂下眼睛,把手裡的禮袋遞了出去。
他心裡很平靜,就好像本來這月餅就是為了此刻才買的,中間的一切周折,都被手機上那四個平平淡淡的字抹去了。
象所有那些傳統老派的中國家庭,本來可能有著親密聯絡,卻在任何時刻都難以將之斥諸於口一樣。到最後,只剩下最家常的話語。
“中秋快樂。”
電視裡放著《焦點訪談》,桌上擺著飯菜,看樣子正吃了一半。
嶽勝其實不餓,但母親不由分說地拿出一副碗筷,也只好坐了下來。
對面的男人幾乎謝頂了,眉毛向上飛出幾根,很不擅言辭的樣子,匆匆扒了飯,抽了根牙籤,衝他點點頭,說了聲:“你坐你坐”,就消失在裡屋。
坐在旁邊的大男孩好奇地上下打量他,嶽勝尷尬地直撓額心。
這個,應該是他的弟弟吧。雖然完全沒有印象。
母親呵斥著:“趕緊吃完,回你房間做功課去。”
男孩扮個鬼臉,眼睛在嶽媽媽和嶽勝之間跳來跳去地吃完,卷著舌頭把嘴邊的飯粒舔了,出去前笑了一下。
“哥,你是回孃家吧?”
嶽勝過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渾身的血都忽忽地湧到臉上。象是動物本能般地,肌肉繃緊了,警惕地直起脊背。
在這裡,一些屬於他的隱私的一面,原來根本不是秘密。
嶽媽媽站起來把客廳的門“砰”地扣上了。
只剩下母子倆,她坐下來,憂心忡忡地看著他。
“勝,我聽楊大夫說了,你。。。。。。你恢復記憶了。”
嶽勝不知該怎麼回應,過了一會,僵硬地點點頭。
“那你。。。。。。有什麼打算?”
嶽勝把近況說了,母親的神色卻依然焦慮。他問母親,自己以前有沒有日記什麼的,這還是孟良提醒的,母親想了想,出去找了本冊子回來。
“不是日記,好像是學習筆記之類的。”
嶽勝接過來翻了翻,不得要領,塞進上衣口袋。
嶽媽媽遲疑了一下才問:“那楊大夫那邊。。。。。。你們。。。。。。” ,當面詢問兒子的男男家事,讓她難以啟齒。
“我們很好。”
嶽勝幾乎是沒有聽完就迅速地打斷。他沒察覺自己的拳頭不由自主地捏緊了,不希望被低估的驕傲,激得他死盯著桌子的一角,態度強硬:“非常好,沒什麼改變。你不用擔心。”
他心裡也是這麼想的。
我會過得很好。
過得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好。
“勝,媽媽不是這個意思。”嶽媽媽悲哀地說:“你都想起來了,你怪不怪我?當初是媽媽/逼你去結婚的。。。。。。那個時候我不懂,我以為是在為你好。。。。。。我沒想到你會出事。。。。。。”多年積累下來的愧疚,似乎一直在等待著這個時刻。再也無法用兒子智力減退為藉口來刻意迴避了。
眼前的嶽勝,穿著得體,看起來完全就是一個社會人士的樣子。
從他遭遇車禍起,自己沒期望還能再看到以前的兒子回來。把他託付給一個可靠的人,讓他的後半生有著落,這就是她當年面對現實面對楊興的提議最終妥協了的初衷。
“媽媽就希望。。。。。。你能幸福。”
嶽勝奇怪自己怎麼能無動於衷,心裡乾乾的,好像坐在這裡的人根本只是個空殼。
幸福的字眼太荒曠,也許有些尚算溫情的片斷還在記憶的沙漠裡走著,可一回頭,那些支離破碎的畫面就瞬間蒸發了。炙烈的太陽下,四下無人,倒在地上的只有自己乾屍一樣的影子。
外面的一聲歡呼,打破了屋裡的沉默。
“AJ,限量版哎!哇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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