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第2/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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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勝全程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別的都渾不在意,盯得太狠了,眼眶都溼漉漉地。
楊興對他就沒什麼話了,只是伸出手。
嶽勝覺得這一幕好不熟悉,好像曾幾何時才發生過一樣,一時間產生了時空上的錯覺。
第一次離家出走的次日清晨,這個人也對他做過同樣的動作。
那時的楊興,背對著初陽。空氣中有青草的微涼氣息,本來還在賭氣的自己,就立刻象陽光下的露水一樣消融了。
他走過去。
是的,只要他對自己伸出手。
就象鐵無法抗拒磁一樣,走過去。
往心的方向走過去。
楊興拍拍他肩膀,想說什麼,嘴唇動了動。
“回家。”
攔車的時候,嶽勝站在路燈下的樣子太可疑,好幾輛開到跟前,司機擺擺手都拒載了。
楊興明白過來,脫下外套,從前面把嶽勝罩住,這次就順利攔到了。他自己忙到現在,水米未沾牙,疲累襲來,想找個地方先墊點東西。
路程過了大半,看到一家路邊的小店還亮著燈,就叫停了。
“你也吃點。”
嶽勝搖搖頭:“不餓。”
“不餓也要吃,人是鐵飯是鋼。”
楊興不由分說地拉他坐下,點了兩碗麵。等待的時間裡,兩人默默無語。氣氛一旦凝滯下來,便會延長和加深這種沉默。
原來他們倆之間拉開的並不僅僅是距離。
意識到這一點,溝通之間的橋,已經斷了。再重新架起,搭建,絕非一朝一夕。
面上來了,楊興只開頭幾筷吃得很猛,但很快就喪失了胃口。倒是嶽勝,掩面於碗,淅瀝呼嚕地連湯都喝了個乾淨。
楊興放下筷子看著他吃,過了一會,眼皮落寞地垂下。
他不太敢想像等待著嶽勝的會是什麼。
命運象鞭子,他們象陀螺。每次以為終於快要停下的時候,就又被粗暴地抽了起來。
離家不是太遠,兩人付了錢步行回去。
外面夜涼如水,街上空蕩蕩的。
帶著昏黃光暈的路燈,只有眯起眼睛看,才能變成閃著變形碎芒的星星。
偶爾有路過的車輛,遠遠地發出爆胎的聲音,撲得一聲悶響。
嶽勝猛地回頭,驚悚地看著身後。
他好像還能看到雷諾就在那裡躺著,不多不少,走過去十步。
楊興還沒反應過來,嶽勝就扶著臨道樹吐了,吐得披肝瀝膽,蹲在地上,站不起來。楊興走過去無言地輕拍順背,掏出紙巾來給他擦。
拽起嶽勝的時候,對方就勢靠在自己肩膀上,楊興也沒有拒絕。僵硬地站了一會,兩隻胳膊抬起來,終於還是輕輕地擁住了對方。
重歸懷抱。
那越來越沉重的鼻息,洩露了嶽勝內心的激動。
楊興心裡五味雜陳。
他曾經偷偷去看過嶽勝工作的地方,站在不起眼的角落裡。嶽勝跟上司有說有笑得出來,告別,轉個身,遙遙對來接他的雷諾招手,兩個人推搡打鬧著消失在街頭轉角。
也無意中在電視上看嶽勝拿獎,鏡頭逐漸推近的特寫。熟悉的面孔上,一副侷促不安的神情,嘴角抿起來,臉頰陷了一個小小的微渦。
從身邊出去的雛鳥,長大了,自己能飛得很好,這於守護者固然是一種欣慰。可作為留守空巢的那個,也難免有各種嫉妒和惆悵。
何況,一切均在非預期的狀態下發生,楊興自己並無任何心理準備。
行雲流水般的生活節奏忽然被嘎然而止地斬斷了,他花了很長時間也還沒適應調整過來。
無聊的時候,他看了《非誠勿擾2》。中年男子們各種意淫偽時尚高貴追泡文藝女青年的腔調,讓他忍俊不禁,可那片尾曲響起的時候,他還是毫無預警地潸然淚下。
最好不相見,最好不相伴。
“爸。。。。。。我。。。。。。我錯了。”
悶悶響起的話,充滿歉疚。
嶽勝鬱結於心的積石,在肢體碰觸的瞬間,分崩離析。
楊興一動不動地站著,無言地摸了摸他的頭。
回到離開了幾個月的家,大門開啟的時候,有股久違的氣味迎面撲來。嶽勝才發現自己一直繃緊的神經,慢慢開始放鬆。
楊興讓他漱了口,遞過來一杯熱水:“喝完去洗澡,把這身衣服換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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