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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興帶上門,眼角還微微痙攣著,難以鎮定。一種說不出的情緒自體內縈繞而上,呼吸困難,想了好半天,才發現是怒火。象上次親眼目睹嶽勝去拍平面時,被人當玩偶一樣擺弄的憤怒,在胸口盤旋,找不到出口。
不知道過了多久,嶽勝穿好衣服,低著頭開啟門。
潮溼如煙的水汽中,楊興象尊佛一樣,堵在面前。
“你昨晚去哪兒了?”
粗魯的語氣,帶著居高臨下的質問口吻,嶽勝頭重腳輕地站著,忽然內心厭惡起來。
沉默,就是理虧的代名詞吧。
楊興長時間等不到回答,笑了一下。
“你是睡了誰,還是被誰睡了?”
嶽勝霍得抬頭,直視過來的眼底血絲密佈。
“除了你,我不會睡別人。”
楊興勃然大怒,手臂一伸,便緊緊揪住了嶽勝的tshirt領口,在那毫不退縮亦不掙扎的瞪視中,強行抑制住揍人的衝動,然後慢慢醒悟過來。
“你說什麼?!”
楊興厲聲喝問:“你怎麼能隨便亂來?!他帶套了嗎?”
嶽勝抓住他的手腕想使勁拽開,喉結滾動,悻悻地,那樣子分明不想回答。
楊興怒不可遏,不及多想,只是咬牙切齒地重複。
“我,問,你,他帶套了沒有?!!”
“回答我!!”
“沒有!”
“你再說一遍!!”楊興不敢置信。
“沒有!沒有!”
嶽勝從鉗控中掙脫出來,大聲喊著:“我不知道!你滿意了吧?你滿意了沒有?!!”
“什麼叫不知道?”楊興瞪著眼睛吼:“你他媽這麼大人了,這基本常識,你,不知道?!!”
“我喝多了!有人給了我一根菸!後來就不知道了!是誰,幾個人,帶沒帶套,我都不知道!!!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嶽勝自我放棄似地一疊聲喊了出來。
楊興僵站著,超出預想的資訊量太大,除了愣愣地看著對方,他完全動彈不了。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在催眠,騙人的吧。可是對方漲紅了的臉和激烈起伏的胸口又彷彿激發另一個聲音跳出來。
他蠕動了一下嘴唇,發聲沙啞得完全不像是自己:“你是在報復我嗎?”
他寧可這是一個報復性的玩笑,跟上次相親後孩子氣的摔碗和撕照片一樣,起碼,不至於有致命的不可挽回的後果。
嶽勝的表情明顯笑了,垂下眼睛,然後頹然地搖頭。
楊興被那個輕微晃動的姿勢重傷了,比起發現楊閱走失時的焦慮和不安,現在更像是尖刀利刃慢慢撬起了心臟。腦袋太亂,他不知道自己怎麼跌坐回了沙發上,手深深插/進發裡,思緒雜沓。
作為一個醫務從業人員,對高危行為帶來的感染機率,他遠比一般人要敏感的多。
而以剛才在浴室所見,大概能想象出那些不堪的畫面。
這個時候的任何僥倖心理都是害人害己,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狠狠地抽著煙,想著該如何解決。
嶽勝的房間裡傳來收拾東西的聲音。過了一會兒,連衣櫃的架子都開始響了。
楊興驚跳起來,大步過去。
“你幹什麼?”
嶽勝聽若無聞。
察覺到對方的意圖,楊興從來沒有這麼慌亂過。
“明天就跟我去醫院測一下。現在技術先進了,視窗期不需要等很長,就能知道結果。也許。。。。。。也許沒那麼糟糕。。。。。。”
“我自己去就行了。”嶽勝口吻平淡:“待會我把我碰過的東西都打個包。”
楊興想反駁沒那麼誇張,你這小子到底是有沒有相關知識啊,可心裡好像被一隻手猛地捏緊了,竟然無力反駁。
自從那個晚上之後,一直苦惱著煩躁著恨不得即刻讓對方消失的心理,自以為已經理由充分到快要到了仇恨的地步,原來如此不堪一擊。
明明是個大人的樣子,紅著眼睛帶著自我唾棄的表情,還是瞬間就讓自己瓦解了一切嫌隙。
不奇怪啊。
那原本就是,可以為了他付出生命的人。
楊興重重地嘆了口氣。
“你是覺得,我會嫌棄你嗎?”
窗外暮色四合,屋子裡沒開燈。
在微光中的靜默,鋪陳於地,懶散地放下一切抵抗,象被食光怪獸慢慢吸走的流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