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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出聲,兩個衙差立刻回過神來,約好了似的齊齊變了臉色。膽子大一點的那個猶在斟酌措辭,膽小一些的早已驚呼一聲露了底:“這兩位才是京城來的大官,那屋裡頭那位來問案的是誰?”
林旭和邵千鈞的面色同時一凝——他們二人奉皇命前來,一路上馬不停蹄,按說已是最快的速度了,還有誰會趕在他們前頭?
“你們兩個飯桶喲!本官不是吩咐了,沒有本官的命令誰也不許同張家的人接觸麼?”嚴縣令眼見壞了事,跺著腳氣急敗壞地罵起人來,碩大的肚皮跟著一顫一顫的,那架勢像極了院子裡撲稜著翅膀的老母雞。
“可是……可是那位爺手裡拿著御賜的腰牌,是朝中派來的欽差沒錯啊!”其中一個衙差有些委屈地小聲道。
他話一出口,嚴廣志頓時忘了繼續責備,滿臉驚詫地同幾個手下面面相覷:林旭和邵千鈞貨真價實地擺在這裡,哪還有第三個欽差?
別說是他,就連林旭也是一頭霧水。這時候武將就顯出好處來了,邵千鈞第一個反應過來,眉頭一皺,上前一步抓著那衙差的衣領道:“那人現在還在屋裡?”其動作之快,瀟灑利落,簡單粗暴。
那人懼於他的威懾,生怕那對鐵拳就要砸到自己身上,立刻點頭如搗蒜。另一個衙差小心翼翼地在旁補充道:“那人天一亮便帶著隨從來了,還出示了自個的腰牌,真的是朝廷的人沒錯。奴才們記著今天有京裡的大官要來,一見腰牌,便信以為真放了他進去。這不,眼下那人和他的木頭臉隨從還在屋裡呢……”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見兩位京城來的大人齊刷刷地抬腳進了屋,自家縣太爺哭喪著臉,也跟在後頭進去了,臨進門時還不忘拿眼睛狠狠瞪了兩個衙差一眼。
這京裡來的另外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先一步趕到的三皇子趙慎。
其實舊屋子的隔音效果很不好,習武之人的耳力又比尋常人好上幾分,趙慎在裡面早已將外頭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但他偏偏不願親自出去說個清楚,而是遞給張家兒子一個眼神,示意他站在原地別動,自己則悠然地坐等外面的人進來說話。
邵千鈞第一個進屋。他正欲衝進來抓住這個假冒朝廷命官干涉查案的人,一見到對方是寧王趙慎,臉上還沒來得及褪去的憤怒生生僵在了那裡,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那表情看起來煞是滑稽。林旭跟在他身後,抬眼見了趙慎也是大吃一驚,不過他的反應就從容得多,馬上施施然朝趙慎下跪行禮,朗聲道:“林旭不知是寧王親自前來,多有失禮,還望王爺海涵,王爺千歲千千歲。”
邵千鈞這才反應過來,忙換了一副鄭重其事的表情跟著行了禮。嚴廣志不明就裡,但聽見林旭喊眼前的華服青年為“寧王”,心裡頓時突地一跳,也忙跟著一起跪下了。
張家兒子見趙慎年紀不大,原本以為他是哪位新近登科的年輕官員,心裡還沒有什麼別的想法,隨後見縣太爺也跪下了,這才明白過來眼前的人真是個大官,頓時嚇得腿一軟也要往下跪。端坐在屋子裡唯一一條太師椅上的趙慎輕輕身手一擋,阻止了張家兒子繼續往下跪的趨勢,又十分隨意地衝跪了一地的幾人淡淡道:“出門在外無需多禮。本王原本在江南踏春,驚聞二哥遇刺的噩耗,心裡悲痛,輾轉難眠,索性改了計劃往豐縣趕來,路上還從父皇那請了道旨,來協助林大人和邵將軍查案。不請自來,驚擾到各位了。”
他雖這麼說著,面上卻沒有一點抱歉的神色,從從容容朝一邊的方銘比了個手勢。方銘會意,立刻從身上掏出一塊腰牌來舉到眾人眼前。那塊腰牌小巧精緻,上頭雕刻了皇室特有的龍紋圖案。朝中各種通用腰牌的式樣都是統一的,這種黑底金字上頭有龍紋的,正是御賜欽差所用的腰牌,林旭和邵千鈞手上都持有這東西,難怪兩個衙差輕易便將人放了進來。
不過……林旭瞥了方銘一眼,暗道有這人在旁,即便沒有腰牌,外頭那兩個也攔不住。
趙慎這一聲“二哥”,實在是打足了親情牌。人家的兄弟情分擺在那裡,難道還能攔著不讓人替自己的兄長找出真兇?林旭雖然不知道這位向來不理雜事的閒散王爺何以忽然對趙恆的事情上心起來,但見了趙慎,他心裡卻莫名其妙地鬆了一口氣,總覺得趙慎到了豐縣,自己肩上的壓力就小了許多。
蠻橫如邵千鈞,難道還有膽量和寧王頂著幹不成?要知道,就連他昔日的主子趙恆,和趙慎鬥起法來也絲毫佔不到便宜。
寧王趙慎,看似溫和,卻是文帝最得意的一個兒子,說句大不敬的話,就好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