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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慎為了此事頗費了一番心思,等再度得了閒,已經是好幾天之後了。忙起來還不覺得,一旦手頭無事,嚴子溪的臉便時不時浮現在趙慎眼前,令他有些急著想去嚴府看看這人。
嚴子溪的傷還沒痊癒之前不會隨便出門,這會一定又在家裡下棋看書,他身邊也沒個人可以說說話,想必是要悶壞了。趙慎心裡記掛嚴子溪,當即便帶了方銘前往嚴府。趙慎去嚴府的次數多了,連門房都認識了寧王,一見了他就忙不迭地進去通傳。
趙慎無心和嚴夫人之流糾纏,索性熟門熟路地往嚴子溪住的偏院走,反正像他這樣的身份,即使有些失禮,嚴府的人也不敢多說什麼。
人還沒到偏院就聽見了陣陣琴音,到了那道月亮門口,就見嚴子溪身邊那個叫侍墨的小廝正探頭探腦地候在門口。侍墨自小便被賣到了嚴家,嚴夫人嫌他蠢笨不會做事,故意將人丟給了嚴子溪。嚴子溪是個不錯的主子,這些年來雖然過得並不好,卻始終不曾苛待了手底下的僕人,侍墨自從跟了他以後從未被隨意打罵,日子竟有越過越舒坦的趨勢,因此在心裡將自家少爺視為了再世父母,十分忠心。
饒是已經得到通傳做足了準備,乍一見到寧王,侍墨還是嚇了一跳。除了自家老爺,他從未見過這麼大的官,生怕一不留神就說錯了什麼話得罪了寧王。他戰戰兢兢地行了禮,正想進去通傳一聲便被寧王伸手製止了。趙慎示意方銘和侍墨一起在門口守著,自己則放輕了腳步進了院子。
午後的陽光透著些許慵倦的味道,隔著層層樹蔭灑到人身上,似是那被揉碎了的碎金。嚴子溪身穿一件象牙白色的家常衣衫,安坐在石桌旁撫琴,露出的一截手臂像是玉雕一般光潔無瑕,絲毫看不出之前還受過箭傷。他低垂著眉眼,全副心思都放在眼前的琴譜上,並沒有察覺出院子裡多出了一個人。趙慎不忍打擾,抱著雙臂斜倚在門洞旁靜靜注視著他。說起來嚴廣志中年發福,肥頭大耳的,嚴子溪卻是一副清俊秀美的好皮囊,大約是像他母親多一些。
一曲終了,嚴子溪動了動手腕,稍作休息之後,又奏起了其他曲子。
當第一個音符潺潺瀉出,趙慎的心臟就彷彿漏跳了一拍。
嚴子溪所奏的乃是一闕《有所思》。
有所思,乃在大海南。何用問遺君,雙珠玳瑁簪。
青年修長的指尖在琴絃之間跳躍,帶出陣陣悠揚的樂音。和那花魁若水不同,嚴子溪的演奏少了一份兒女情長的纏綿,卻多了一種獨特的恣意磅礴,君子如玉,其心如水。
趙慎的思緒被那熟悉的曲子攪得亂哄哄的,抬起的腳步似有千斤重量,怎麼也無法繼續向前。
那是曾經秦暢最愛演奏的曲子,纏綿悱惻之中,又帶了些演奏者特有的意氣風發,自從他出事後,趙慎尋遍各地,都未能再聽到一曲扣動心絃的《有所思》。今天,卻在豐縣再一次聽到了。
冥冥之中,似是故人歸來。而眼前的人,卻又並非故人。
不知過了多久,樂音漸漸終了。嚴子溪抬起頭,見到站在一邊的趙慎,不免有些意外。他想起自己方才只顧著彈琴,將這人晾了半天,心裡就有些過意不去,忙一面起身行禮一面道:“侍墨是越發不懂規矩了,王爺來了,他都不知通傳一聲,白白讓王爺站了這半天。”說著又衝外頭的侍墨喊道,“還不快沏了茶來?”
“不怪他,是我叫他不要聲張的。”趙慎有些不自在地收起了震驚的神色,狀似隨意地在他身邊坐下,“此曲只應天上有,子溪的琴技竟如此了得,不知是師從何人?”
外頭的侍墨將早已準備好的茶水端了上來,嚴子溪從他手裡接過茶壺,親自給趙慎倒了杯水算是賠禮,又答道:“我不過是閒著無聊,胡亂撥弄幾下罷了,哪裡當得起王爺謬讚?王爺見多識廣,聽過的演奏自然是很多的,倒是我班門弄斧了。”
“子溪就不必妄自菲薄了,這曲《有所思》,我曾聽許多人奏過,都不得其精要。子溪今日的演奏,實在讓人驚喜。”趙慎將嚴子溪遞過來的清茶一飲而盡,心卻仍舊沉浸在方才的曲子裡久久不能自拔。
“我也就會這麼幾首曲子,王爺若是再想得到什麼驚喜,卻是沒有了。”嚴子溪又替他斟滿了茶,語氣淡淡的。
“這麼說來,我不讓侍墨進來通傳倒是對的。子溪今日怎麼有雅興撫琴?可是手上的傷大好了?”趙慎近距離看了看嚴子溪,見他的氣色比初見那會好了不少,因為天氣暖和的關係,臉上還泛著一絲淺淺的紅暈,想必是這幾日養傷期間,嚴府的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