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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氣,才又道:“其實自從皇上當年臨盆之際失血救你而大傷元氣後,就一直未能恢復如初。再加上這些年為國事操勞,情無歸處,漸漸心鬱成疾。”
卓允嘉緊攥著泛白的手指,不發一語。無奈、心痛、自責等情緒彙集而來,外人無一不能從那僵滯的神情之中體察出來。
“誰都看的出來,皇上……一直在等你回來”沈默半響後,薛承遠輕聲道:“但皇上從未想用手中皇權強求於你,或許只是祈盼著終有一天,你能自願重返郢庭,相聚團圓。”
“確實如此”公良飛郇輕輕點頭,解釋道:“這一次普天之下廣發告示,也是我自作主張,皇上迄今並不知情。”
這些在當日歸來的路途之上,卓允嘉就早已猜想到。以慕容定禎的性情而言,怕是將這份祈望默默埋藏在心間直到孤老,也斷然不會做出這番選擇。
卓允嘉唯有接納了這一切,今時今日他還能說什麼?
這些年來,他愛上了一個自己最不該愛的人,卻又無法自拔於這段感情。
天下轟轟烈烈的相愛無不是以粉身碎骨而告終,深陷於命運荒誕的沼澤之中,傷痕累累越是掙扎便越殘忍。
“今日是中秋”卓允嘉將思緒收攏,抬眼看了看窗外秋風拂動著綠葉,眼中有些溼潤的抿唇微笑道。
薛承遠道:“是,是個萬家團聚的日子。”
這是宿命麼?
十幾年間家國的遭遇,顛覆摧毀了曾經那個生長於斯的郢庭少年對於未來的所有期望。
在這一刻,不知為何,卓允嘉心中匯聚著很多想念。
想念父母、兄長、想念那曾可被稱作為“家”的歸處,想念那個也曾意氣風發、心志高遠的自己。
人生得意最是少年時,那時激情與夢想永遠是理所當然。
“你回到郢庭的事,還未向皇上通傳。不如待到傍晚我為皇上診治時,與你一道進宮,這樣可好?”薛承遠看著卓允嘉這副心事重重的臉色,揣測著卓允嘉此刻的心思,提議道。
進宮覲見慕容定禎的事,即便以今日薛承遠與公良飛郇的身份而言也絕對莽撞不得。加上慕容定禎近來重病在身,更是讓薛承遠甚為憂慮此時此刻這樣逾矩的決擇,是否真的得當?
卓允嘉自知以今日的身份,進入皇宮之內確實要費一番周折,艱難的壓抑著心中焦慮與惦念道:“一切有勞薛大人安排,卓某想盡快見到皇上。”
薛承遠轉頭看看坐在身旁的公良飛郇,達成共識的微微點頭。
“那好,就這麼辦”薛承遠道。
第八章
中秋月夜,按照先前的計劃,卓允嘉隨著薛承遠與公良飛郇一同入宮。
時隔三年有餘,在徐徐夜風中再次望見那巨大的漆紅宮門之時,卓允嘉眼中又一次映現著當日相送之時慕容定禎駐足於身後的那雙幽明的眸子。
還記得那眸子之中浸透了深沈的眷戀與祈盼,卻又礙於身份地位和那孤傲的性格,而顯得極為剋制壓抑。
和慕容定禎在一起所發生的一切,在記憶裡都還那樣清晰。
想到這裡,卓允嘉忽然覺得甚為感慨。如若當年不是立場相對,不是礙於慕容定禎帝王的身份,自己身軀殘缺的不堪,或許在這世間他們會有著一份極為恬淡而寧靜的生活。
年華似水流過,彼此的眼中也只有著對方的身影,有著視若珍寶般寵愛著的,屬於自己的孩子,朝朝暮暮相守在一起。
可是,十一年過去了,他們卻只有珍藏於心中的記憶。
只能憑藉著那點滴記憶散發出的微弱火光,溫暖著孤零而傷痕累累的心靈。
卓允嘉真的想說:定禎,這從不是我想要的人生,如果這輩子還能夠選擇,我只期望和你一起過著平凡的日子。
可是對於帝王,或許這樣的念想,永遠都是不可企及的奢望。
幾人抵達千澄閣後,薛承遠便先一步拿著藥箱走進高閣,為慕容定禎診治。
近來一段日子,慕容定禎執意留在千澄閣上,雖說這並不是一個適合養病的住處,無論診病探望都極不方便,可沒有人能夠撼動皇上的旨意。
無論日夜,在清醒的時候慕容定禎總是會有些出神的怔怔望著窗外悠長的古道,和遠處山巒之下的孤小墳丘。
這本是慕容定禎多年而來的習慣,或許也是唯一能夠覺得讓自己與他們離近一些的方式,在覺得自己時日無多之後,慕容定禎更是變得尤為堅持和固執。
他沒有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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