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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音感覺到頭髮一緊,忙扭過頭來,叫了聲,“爹爹……”
顏啟昊自覺失態,忙送了手,剛要說點什麼掩飾,忽聽到不遠處傳來幽幽的歌聲,“幼富貴兮厭綺羅裳,長入宮兮陪奉尊陽。今委頓兮流落異鄉,嗟造化兮速死為強。”一曲歌罷,又是一曲,“昔居天上兮,珠宮玉闕;今入草莽兮,事何可說?屈身辱志兮,恨何時雪?速歸泉下兮,此愁可絕……”
那歌,曲調悽婉,詞意悲慟,讓人聽了,不由得想要落淚。
“這個曲子,我聽過,好像是咱家後院家廟中那個女尼唱過。”
“嗯……這是趙國的小曲……”顏啟昊喃喃。
“慶伯說那女尼有瘋病,不讓我靠近那裡。”顏音說道。
“她是趙國永平郡王的女兒。”
“啊?!那她也是宗姬啊,為什麼成了我們家廟裡的尼姑?”
“我們的王府,就是原來的永平郡王府,也是她的家……那是當年,爹爹從西夏人手中攻下了燕京,皇上賞給爹爹的。”
“那她也是戰俘了?那為何不像太子哥哥他們那樣,被押到中都獻俘呢?”
“她是皇上賜給父王的……”
“啊?!”顏音睜大了眼睛,“那她應該是父王的姬妾啊……”
“是……她是你二哥的親生母親。”
“啊?!”顏音這一晚聽到了太多出乎意料的事情,只覺得腦子有點轉不過來,“那她為什麼出家?”
“她不喜歡爹爹……”顏啟昊嘆道。
“既然不喜歡爹爹,為什麼又和爹爹生了二哥?”
“那是爹爹強迫她的……”
“可是……”顏音還想問什麼,卻被顏啟昊打斷了。
“音兒……今天跟你說這些,是拿你當大人了,大人的事情,不是非黑即白,有道理能解釋清楚的。或者說,有些事情,爹爹也不知道答案,你問爹爹為什麼,不如自己去尋找你自己認為正確的解釋。”
顏音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怔了片刻,又輕輕說道,“我不想當大人,我想一輩子當小孩。”
顏啟昊笑著拍了拍顏音的頭,“又說傻話,人哪能一輩子當小孩呢!走,我們過去看看。”
父子二人,手牽著手,繞過了幔帳,循著聲音走了過去。
月亮已經升起來了,清冷的輝光,灑在亂石上,亂石上星星點點的石英、雲母,反射出細碎的閃光。
一個黃衣女子,披著發,以一塊大石為香案,撮土為香,雙手合十,仰天默禱。似乎正是剛才唱歌的那女子。
“你許得是什麼願?”顏啟昊問道。
那女子沒想到身後有人,嚇了一跳,雖然身子一顫,但卻並沒有任何失態,只是嫻雅的徐徐轉身,略福了一福,朗聲答道,“發願還鄉。”
顏啟昊輕輕搖了搖頭,暗暗嘆息了一聲,隨即笑道,“剛才是你在唱歌?”
“是。”那女子點頭應道,不卑不亢。
“你自己做的詞?”
“是。”
“詞意太悲了……”
“詞之悲弗如命之悲。”那女子斂容沉聲。
“你叫什麼名字?”
那女子皺了一下眉頭,似乎不知道該用什麼來自稱,略頓了頓,才說道,“昭儀朱素輝。”
顏啟昊點了點頭,嘆道,“肅宗身邊之人,皆清雅如此!”
作者有話要說: 自來州八十里至海雲寺。 離來州三十里即行海東岸,俯挹滄溟,與天同碧,窮極目力,不知所際。寺去海半里許,寺後有溫泉二池。望海東有一大島,樓殿、萃堵波,之上有龍宮寺。——海雲寺在遼寧境內,不在燕京附近。
青宮譯語:「二十九日至來州。自燕山登程後,日馳百五十里……三十日抵海雲寺。五月一日入寺駐馬,王及妃姬皆洗手焚香,妃姬輩倩成棣(按即青宮譯語之作者)書疏發願,期得還鄉。王嗤其愚,亦弗禁……初二日,王令駐屯一日,共浴溫泉。」 ——感覺是所有人都洗了個澡
☆、七十四、人生磋磨向來多
大軍行至燕京,和兩位皇子的隊伍匯合,在郊外駐紮了下來。
顏啟昊因出征的皇命尚未覆命,不便回府居住,因此顏音便也繼續留在軍中。
南趙那邊傳來線報,說康茂已經正式登基,改元建平,定都杭州,不日即將南遷。又點起十八路節度使,準備收復河南河北,大戰,一觸即發。顏啟昊只得就地整編軍隊,分赴各邊關重鎮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