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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站得筆直,臉上汙穢不堪,但一頭長髮卻垂順依舊,眼中不知是怨是恨是怒是悲,面對推門而入的他,面對門外耀目的金陽,她覷著眼睛,輕聲低語,“你來做什麼?讓我自生自滅多好……”
洞房中,紅燭搖曳,那一身紅衣包裹著的人兒,卻冷如冰雪,“你不可碰我,爹爹,嬢嬢都在天上看著我,我不能……委身於與吾國為敵的人!”話音未落,一行淚,便落了下來。
那夜的月色很美,酒很醇,那是王府庭院桂樹下埋藏多年的酒,是屬於她的女兒紅,他若有意若無意,隔窗送了過去,她在窗內案旁,他在窗外階下,共飲著一罈酒,卻不見面。他趁醉闖了進去,不顧她的反抗……一聲裂帛,數點落紅,一夜春風,終究是留下了痕跡。
孕中,她孕吐很厲害,時時哭泣,又總是想自殘毀胎,一頭長髮胡亂覆在臉上,狀若癲狂。他只好派人晝夜看管她,甚至不得不用白綾將她縛在床上,十個月,像一場廝殺,最終,他勝了,那個孩子,才得以來到人間……
“爹爹!”顏意自顏啟昊身後,環抱住了顏啟昊的雙臂,“別弄了,讓下人來處置吧。”
顏啟昊這才停了手,倉啷一聲,那槍脫了手,落在了地上。
“讓娘走吧,她心中,對爹爹已經無一絲一毫的情意……”顏意把臉貼在顏啟昊背上,輕聲說道。
“好……”顏啟昊艱澀地點了點頭。
“我親自送孃親回南,好麼?”
“好。”顏啟昊木然回答。
“謝謝爹爹……”有淚,自顏意臉上滑過,滴在顏啟昊背上。
顏啟昊一動不動的僵立著,“意兒……你娘對你不好,爹爹都知道,只是不願意深究,總覺得有你從中斡旋調停,你娘或許有回心轉意的一天,即便始終不會對爹爹稍假辭色,只要能和你母慈子孝,也不枉爹爹和她歡好一場。所以……爹爹也就刻意冷落著你,想著,若爹爹對你好,你更會喜歡爹爹,不喜歡孃親了……只是苦了你。”
顏意身子一震,似乎很是吃驚,過了很久,才緩緩說道,“沒關係……爹爹,沒關係……有您這句話,就夠了……”
“你的頭疼病,改天讓戴提舉給你看看,聽說南趙有種紙做的頭盔,極輕,但又很堅實,爹爹會找人幫你去尋來,上陣打仗,不戴頭盔怎麼行?”
顏意點點頭,臉頰卻黏在顏啟昊背上,不肯挪開。
“意兒……”顏啟昊轉過身子,輕撫著顏意臉上的傷,“今天回去休息,臉上上點藥,改天我稟過皇上,你便送你娘回南吧。”
作者有話要說: 休休散
湖湘習為毒藥以中人。其法取大蛇斃之,厚用茅草蓋罨,幾旬,則生菌蕈,髮根自蛇骨出,候肥盛採之,令幹搗末,糝酒食茶湯中,遇者無不赴泉壤。世人號為“休休散”。————清異錄…宋…陶穀
☆、一百一十三、莠草悽悽話滄桑
燕京南郊,莠草悽悽,十里長亭外,古道西風嗚咽。
顏啟昊騎著玉花驄,顏意騎著一匹棗紅馬,並轡而行。身後,是數百名隨從,簇擁著一輛烏漆大車。
一隻玉手,挑起了車的帷幔。一段白色的袖子,一襲寬大的青色帷帽,露了出來。
另一隻手,缺了一根食指,用白紗布裹著,三指輕輕撩起了帷帽上的青紗,露出了一角斑白的鬢髮,和一雙鳳目來。那眼睛像一泓深潭,幽深莫測,那視線直直的,看向那玉花驄上紫袍的人。
像是感受到了背後灼熱的目光,顏啟昊回過頭來。
那雙玉手像是被燙到似的,倏地縮了回去,兩重帷幕應聲而落。
終究是,今生今世,兩不相見。
“意兒。”顏啟昊澀聲,“早去早回。”
“是。”顏意點頭。
“可不許不回來。”
“不會的,爹爹……”顏意低著頭,像是自語,“那天,本來是大哥滿了十六歲剃髮的,我非要跟著湊熱鬧,也剃了發……我只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娘到底是不是在恨我,在她心中,我到底是什麼?是她的親骨肉,還是敵國的王子……”
轉眼,已經快到冬至了。
顏音的這段日子,過得比在中都宮裡還要閒適,每日裡只是看書,作畫,調養身子,偶爾跑去惠民署幫忙,卻總是被戴子和攆了回來,讓他先把身子養好,想做什麼都要待開春以後再說。
自顏意南行之後,顏啟昊似乎沒著沒落的,天天往顏音這裡跑。顏音的態度卻始終不冷不熱,禮貌上無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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