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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角的鼓樓在肅穆中顯得精巧別緻。建築前後呼應,嚴謹穩重,是建築史中不可多得的瑰寶。清淨寺每日皆是車水馬龍,遊人如織。僧人在寺裡種下桃花,每逢春季,清淨寺就彷彿是身處一團紅雲之間,汴梁紅雲更成為大梁國內一大奇景。
但那些盛世繁華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自新朝遷都,汴梁不復往日的喧囂繁華,清淨寺也漸漸沒落下來。
施琅然卻對此很滿意,清淨寺,就該是清清靜靜才對。
他端坐在禪房裡,手捧一串佛珠,案臺上擺著一本《大藏經》,對面坐著穿著素衣便袍的王順喜。
“琅然。”王順喜看著面容恬靜的施琅然,發出一聲心疼的嘆息。
施琅然笑了笑,“義父,我覺得現在很好。晨鐘暮鼓,青燈古佛,或許這才是最適合我的生活。”
王順喜看著他青色的頭皮,想起他的三千青絲,奮力壓抑的淚水又要流下來,“你願意叫我義父,應當知道父親看到你這樣總是心疼的。”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近幾年讀點佛經,我才知道是過去自己的執迷不悟甚是愚妄。何況我當日犯的罪孽,令穎城成為一座荒城,現在我每日讀經誦佛,不說能為枉死的靈魂做點什麼,至少能讓我自己好過一點。義父,你也不必覺得對不起我,更不要責怪慶王。”
王順喜不禁上前握住他的手,“我沒讀過什麼書,也不知道什麼大道理,但人活著,就是要經歷喜怒哀樂的,穎城的事折磨了你這麼多年,但這本不應該怪你的。你這樣,我真怕哪日你就飛到天上去了。”
施琅然覆上他的手,垂下眸,“義父,我這樣的人哪裡能到天上去呢,不下地獄已經算是優待了。”
王順喜握緊他的手,一時不能言語。他初見施琅然便喜歡的緊,得知他的經歷更是唏噓不已,施琅然在慶王府和他同住一年早已十分親密,他神仙樣的人物也不嫌棄自己的殘損之身,兩人成了結拜父子。
可他沒想到,施琅然養好身子之後,執意出家,隻身去了清淨寺,竟剃了度。
“義父。”施琅然擔憂地看著王順喜,這個人,四年來一直牽掛著他,陪伴著他,他的關愛讓他度過了心魔,獲得了新生。
“我真不想走,琅然,我走了,你一個人可怎麼辦?”王順喜撫摸著他的手,晶瑩的淚水順著白皙的臉頰流淌而下。
“義父,你可不要說這樣的話,現在我只希望你能過得幸福,慶王是要帶你出海過神仙日子呢!怎麼能不走呢?”
“是新王容不下王爺。”王順喜低聲說。
施琅然突然一愣。心尖上被他壓抑的苦澀恍如脫韁的野馬一般蔓延至整個心臟。
“琅然,我不怪他,王爺的做法委實也太過殘忍。現在天下已定,萬民歸心,他當了皇帝,你……你不見見他嗎?”
“不……不了,”施琅然笑了笑,原本他的表情極少,笑顏更是難得一見,但最近他覺得萬事都好,花好,樹好,山好,水好,這世界這麼好,他也就常笑起來,“施琅然已經死了,貧僧法號澄觀。”
韓霽言終於當上了帝王。
原本他有許多事想做。但登基後他想做第一件事就是要慶王死。
哪怕他助他北滅韃虜,南征苗越,覆了大梁,黃袍加身,但他還是想殺他。可還沒等他動手,那狡猾的狐狸就逃走了。留下一封書信,居然只說不要更換護國寺。
他將信紙化為齏粉,他遷了都,但到底沒有更換護國寺。
沒想到那狐狸還有幾分皇室血脈的自覺,不過一座寺廟,他又不信佛,留著就留著吧。
他的國家,哪裡需要一座廟來維護。
他殺的人太多了,本該下十八層地獄,但如今卻端坐高堂之上,享盡榮華富貴,可那個純潔善良的人卻死了。呵,這世上若是有佛祖,只怕瞎了眼。
他當了幾年皇帝,風調雨順,四海昇平,剛登基時說他殺伐過重的話也漸漸消散了。無論何處都在歌頌他,稱讚他,被口誅筆伐的過往成了英勇無畏剛烈勇猛。他看著那些歌功頌德的奏摺,突然覺得無趣。
太無趣,他得到了他最想要的皇位,卻覺得生無可戀。
這個結局在他作出決定時就曾經設想過,他不後悔,他是韓家子孫,這是他應盡的責任。但他的設想裡,那個人應該是活著的。
他可以偶爾在遠處看看他,知道他過得好不好?是不是熱著了?冷著了?生了個兒子還是女兒?二十年之後他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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