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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板子條凳便被搬了上來,更讓小少年鬱悶的是,自家阿瑪坐得穩穩當當,絲毫沒有要親自動手的意思,拿板子進來的兩個侍衛也沒有退出去,反而是跪下身子說些“奴才斗膽”“委屈殿下了”之類的話。
太子殿瞥了眼條凳,站在原處沒有動,抬起頭淺淺喚了聲:“阿瑪……”聲音有些僵。
男子卻只是淡淡地說了句:“太子不懂這些,你們教教他規矩。”
兩個侍衛一臉尷尬,不知該如何應對,難道還要告訴太子小爺寬衣解帶趴在這裡嗎?
小少年握了下拳,心底裡有種絲絲冰晶劃過的感覺,細細密密的疼,這個時候就算說出之前自家阿瑪曾經給出的承諾怕也只是遭人笑話了吧。咬著下唇,俯身趴在條凳上,閉上了眼。
少年到底年齡尚小,腿也搭在條凳上,腳都碰不到地,手握著凳腿,默默無聲的樣子倒是生生添了幾分可憐。
按著規矩,挨板子是要袪褲的,但是物件畢竟是太子,兩個侍衛一臉為難,壯著膽子掀起小少年的後襟,明顯地覺得太子殿一抖,可憐的兩個侍衛更是不敢繼續了。
好在這時主位的男子喝了口熱茶,有意無意地說了句:“這天氣還真挺冷的……”兩個侍衛得了最高指示,連忙把自家小爺的後襟也翻了回來,又告了次罪,才揚起板子正式開打。
板子倒也算規格正常,掌板兒的侍衛也是老手,但是這次的力道卻是大大的放水,看上去似乎是高高揚起,然而落到小少年的身上時,卻沒比拍灰重多少。不過這倒也不怪侍衛,捱打可是皇位的繼承人,下手重了不是和自己過不去嗎。
以至於一開始還紅著臉,滿腹委屈的小孩兒也很快察覺出這板子比自家阿瑪的巴掌還輕呢,雖然心裡還是很不舒服,但是更多是開始擔心這麼欺君瞞上,自家阿瑪不會拍案而起,奪過板子,狠蓋幾下吧,畢竟戲文兒裡都是這麼寫的,彷彿父子倆就是最大的仇敵一樣,想到這裡又覺得心裡有些酸,吸吸鼻子,轉了下腦袋。身後的敲打聲似乎還很有節奏,嗯,如果一直是這種力道的話,可不可以不光拍在一個部位啊,從肩開始慢慢敲下去就好了……想著想著腦袋有些沉,身子也漸漸放鬆下來。
眼看著自家小孩兒似乎有要入睡的趨勢了,做聖上的把摺子放在一旁,清清喉嚨問道:“多少下了?”
侍衛連忙稟告道:“回聖上,二十三下。”
男子點點頭:“就到這裡,辛苦你們了,下去吧。”
兩個侍衛也終於解脫似的行禮退下,今兒這根本不是力氣活兒,而是練膽兒的活兒。
室內又只剩下父子二人,做阿瑪的見自家小孩兒依舊趴在條凳上,沒有要起身的意思,無奈地搖搖頭,似笑非笑地說:“兒子,醒醒吧,那不是床!”
小少年慢慢站起身,這種程度的板子自然不會對行動造成什麼影響,屈膝跪在地上,垂下頭說:“兒子謝阿瑪責打。”
自家小孩兒個性跳脫,然而倒也體貼懂事,很少鬧彆扭,做阿瑪的倒是不慌不忙地應了句:“不客氣,過來,讓朕看看傷。”
哪裡有什麼傷,想必也是過不了關,小少年心裡頗為沒底,起身慢慢蹭過去。倒是一如既往地被自家阿瑪揉了揉腦袋,小孩兒癟癟嘴,抬起頭喃喃地說:“阿瑪答應過兒子,不讓旁的人打兒子的!”眼眶似乎還有些泛紅。
男子順手把小孩兒摟到懷裡,拍了拍後背,嘴上卻說著:“朕不是也說過會挨板子,你還是偷偷出了門,活該捱打!”
小少年很憤憤不平:“可是兒子沒有去北狄啊,只在邊境那裡待了會兒!”
男子云淡風輕地接道:“嗯,所以朕也沒有讓你在正殿捱打啊,只是在御書房打了會兒……”
太子殿頓時有種氣血上湧的感覺,撇撇嘴扭開頭,很是彆扭。
男子淺淺一笑,捏捏小孩兒的耳朵:“別人承諾自己的事情做不到,心裡會很難過,是不是?阿瑪也一樣,你一次次的先斬後奏,阿瑪心裡也會難過。”
小少年微微一怔,回過頭來,咬了咬下唇,眼眸之間有些愧疚,隨即卻又癟了下嘴,眨巴著眼睛說:“阿瑪這麼大費干戈地找侍衛來打我,就是為了報復兒子嗎?”
男子敲了下小孩兒的腦門兒:“朕沒那麼孩子氣!朕長這麼大,只看過別人挨板子,自己都沒捱過,更別說打別人了,就算不在氣頭上,用不好力氣也會傷了你,聖人無常師,這種事自然交給經驗豐富的人來完成,沒關係,朕這次仔細觀察了,下次一定親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