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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慧敏摔杯斥責為顧庭宣求情的童景瑜時,王恥又復入寧書房,請旨是否就在書房外庭院中用刑。王恥專管刺探竊聽刑訊之類的暗事,向來面冷心黑,但是這時語氣也透出了猶豫和不忍,因為五十廷杖絕對會要了顧庭宣的性命。童景瑜開口求情,正好撞上慧敏的怒氣,之前童景瑜的一番說辭幾乎騙過慧敏,這時慧敏回想著心中越發的盛怒難當。
慧敏覺得自己被童家父子騙得團團轉,二十年前如此,二十年後亦復如是。因此王恥在這個節骨眼上請旨,無意識火上澆油,慧敏擲杯於地,為童景瑜的情深義重“賞”了他二十廷杖,還不忘加上一句,“給哀家用心了打!誰還再求情,一律嚴懲不貸!”
童屹也不顧周圍驚懼、鄙夷、憂慮混合著各種情感交雜著的目光,強自鎮定地看著自己的兒子被帶走。童屹心想果然是這樣,現在無論如何也要先保全自己,這樣以後才有能力保全景瑜和青蓮。童景瑜到現在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父親是那麼擔心青蓮的身世被慧敏知曉,這樣的怒氣和仇恨,青蓮如何承受的起?
童景瑜被帶出去時,經過父親身邊那一瞥慨然的眼光,讓童屹心中難過,為何上代的恩怨要延禍於下一輩?然而事到如今童屹也只好忍痛禁言,因為他知道,若是這時自己開口求情的話,只怕會被慧敏尋到由頭和顧庭宣一樣被當場撲殺吧。
夏日炎炎,寧書房不再關門,隔著那薄薄的青紗幕簾,不一會兒就傳來了落杖的聲音。杖撻聲和報數聲此起彼伏,每一聲都像是刺進童屹心中的利刀,景瑜是最怕疼的了,因此童屹從小就捨不得多苛責他,而顧庭宣只怕今日是再難活命了吧。童屹想到顧庭宣心中抽痛,那可是教育自己長大的長輩啊,如今卻被連累致死。
童屹想到自己為了素月和青蓮,逼走了父親,累死了顧庭宣,加上一早就為了保全韶雅樂館自盡了的林子墨,原來以樂書文冠絕京城的歲寒三友,如今因為著顏瀾無奈生死兩隔。情至此處,童屹心中悲痛,眼中滴出血來。
不到十杖,顧廷宣就昏死過去,那可是光重量就達十幾斤的重杖,即使不花力氣,也可砸死人的,更不要說是盡力的杖刑了。慧敏的一句“用心打”根本就沒有給顧廷宣留活路,王恥命人用水潑醒已經暈厥過去的顧廷宣,向執杖人使了個眼色,落在顧廷宣身上的刑杖由臀部上移到了腰背。一記重杖擊落,顧廷宣瞬時噴湧出一口鮮血,生命將以此為終。顧庭宣用最後的氣力喃喃道,又似是嘆息:“思明,我也要先去了,林兄已經等了太久了。原諒我,無法再替你守著了,原諒我……”語盡人絕,胤國一代書法大家就此含恨離世。
寧書房內早已是靜得可聞針落,顧廷宣最後一句遺言像是兜頭潑來的一桶冰水,讓人在夏日裡寒戰不已,不禁唏噓,天威難測,人心不古。落杖聲僅僅只停了片刻,便又響了起來,王恥可以讓顧廷宣早點解脫,但是童景瑜卻不行,該受的還是要受。
王恥雖然不知道慧敏因何動怒,但是要嚴懲童景瑜的意思還是明白的,因此廷杖挾著風聲落在童景瑜身上,絲毫沒有留情。二十記杖責早已讓童景瑜皮開肉綻,傷筋動骨了,由於之前慧敏被沒有說要去衣受責,今日之罰又不算明正典刑,因此童景瑜也算保全了體面,不過衣料黏合著血肉貼在身上,不久讓童景瑜又吃了一遍苦楚。
院中終於在沒有聲響傳來,過了好一會兒,王恥扶著童景瑜向慧敏請罪謝恩,並且回稟顧廷宣死於杖下。此時慧敏端起茶碗,仔細的拂著茶末,恍然未覺眾人眼中的悲色,過了許久才氣定神閒的說道:“哀家受不了暑氣,你們都跪安。對了,王恥,帶童景瑜去延尉司思過三日,沒經過正規調教的果然是沒規矩,讓他好生明白了些再過來侍候。”言畢,慧敏抬手,由王義扶著轉到內殿去了,語氣輕描淡寫,彷彿片刻前仗殺之人的性命,連螻蟻都不如。
皇太后徑直離去,童景瑜也被架著出了寧書房,留下一干跪在地上的近臣面面相覷,還是童屹先跪安起身,急著走出書房。寧書房前的院子裡太監們正在潑水清除血跡,顧廷宣的屍身被一幅白布覆著仍在地上,未作處理。童屹喚來幾個侍衛,鄭重吩咐,讓他們好生的將顧尚書的遺體運回顧老府上,然後匆匆行,準備出宮,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善後。
“何必現在惺惺作態,若是之前你肯求情,皇太后必會顧念,顧尚書又豈會冤死在棒下!”說話的乃是禮部右侍郎李涵均。此言一出,童屹身上又匯聚了幾道憤恚的目光。如今朝中梓燁朝多用的老臣被慧敏罷的所剩無幾,眼前的幾位算是梓燁帝最後幾年晉升的新貴,還是當年童屹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