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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才用過一些粥點,所以已經挺硬挺著跪了幾個時辰的青蓮早已體力不支,眼前重影,畫中之蓮無風自動,身子一個搖晃,青蓮便暈倒在地。
迷霧重重,置身其中茫茫然不知何在,一縷樂聲飄過,像是散落在迷濛中的點點熒光,讓人在迷失前有了找尋的方向。也不知昏睡了多久,好像身上的傷也不怎麼痛了,青蓮躺在地上悠悠的睜開眼,心裡空落落的,只剩下了那若有若無傳入耳中的壎音,多麼熟悉啊音色啊。
不似那月夜所聞之孤寂清冷,讓人頓生悲情,而這一次的樂音卻是清和隨人,本是低沉哀慼的壎色因循著吹奏人的心境,也變的澄明起來。青蓮慢慢的撐著坐起身子,側耳傾聽那散入的音色,作為樂者的青蓮被深深的吸引著,不是為了那音律,而是為了那音色。
梓燁為顏瀾所留的必然是療傷聖藥,為樂吸引著的青蓮慢慢的站起身子,扯著傷雖還有些疼痛,但是已不像那初受責時的那強烈,絲絲入耳的壎色牽引著自省待罪的青蓮邁開一步。王禮不是說不要勉強嗎?那竹林是瀾臺的景物,那我這幾日去竹林嘉瑞應該不會太責怪吧,我只是出去聽聽上次失落了的壎音,一會兒就回來,青蓮心中想著。
青蓮輕輕的掀開珠簾,追隨著樂聲而去,作為樂師青蓮自是喜樂,但是一向禁足的他雖師承名家但很少能聽到別樣的音色,所以上次月夜瀾臺聞得的樂聲就一直深深的牽念在心中,可惜就在近處還是卻失落那樂聲,此時又聞得青蓮難免心中欣喜,青蓮偷偷的抬頭望了一眼樓上透漏出的暗沉的天色,想是入夜的吧,青蓮懷著僥倖的心思偷偷的下樓來,想著只要聽個真切就好。
青蓮扶著倚欄慢慢走下樓,各個室內的珠光溢瀉而出,但是樓道里還是陰暗,四周寂靜無聲,青蓮小心翼翼的下樓,走出瀾臺,輕的似乎沒有驚動任何人。
青蓮倒退著步子跨出瀾臺門檻,輕輕的掩門而出,放眼四望,一片迷濛,竟然是真的起霧了,眼前的湖水融入白色水汽中,在深沉的夜色中越發的感到幽遠。這幾日夏暖,雨時落時停,一夜無風此時竟下了這一場大霧來,天色深暗,靜瀾幽幽,向著四周不見的地方蕩去。青蓮分辨著樂音,一曲錦瑟,猶如年華,絲縷牽纏,繞著青蓮的思緒,一步步的又向那竹林處去。
由於夏水盈佩,那九曲長橋幾乎隱在水中,在夜裡隔著霧色更是不辨前路在何,但是青蓮仍然毫不猶豫的走了上去。青蓮就是這樣,平時可以默默忍受接受,但是隻要是隻要是為了自己心中在意的東西,就可以不計後果的去追尋,哪怕是候受盡牽連、苦痛、責罰也在所不顧,在彤楓樓為救母親毅然的琴是這樣,在烈馬的鐵蹄為救苛求的兄長以至骨碎是這樣,為賀母親的整壽明知會被父親責罰依然偷溜出門,然後惹禍重責還是這樣。現在為了那莫名的壎色竟忘了片刻前的責罰羞辱,滿身痛淚,依舊毫不猶豫的走入那深邃的迷霧之中。然而真的是莫名嗎?
濃霧深重,青蓮的身影早已迷失在一片茫茫之中,王禮默然的轉下高臺,竟然懷抱著那一張血染的琵琶,手中纏繞著絹布。王禮一夜未眠,便在樂室擦拭著雕紋中的血跡,因此青蓮下樓的一舉一動他都知道的很清楚。
望著手中的琵琶,王禮不禁苦笑,多麼相似的經歷啊,多少年前自己曾經不惜用兩副拶夾去毀掉那雙玉手,可是到最後卻還是隻剩下自己獨自擦拭著琴身上的血跡,而那非凡的樂聲、額冕點翠盈光的神采卻深深的印入梓燁心中,猶如今天。
霧夜中放走了顏瀾,卻不料這才是真正的毀掉了梓燁。王禮回到樂室將琵琶擱在架上,望著蓮蕊上一絲怎麼也擦不去的暗紅血跡,想到在顏瀾出逃後自己從小照顧的英睿的梓燁徹底失智,傾城之亂,心碎至死。王禮閉上眼睛,彷彿看到了嘉瑞臨走時的眼神,恍如昨日,今又重現,世事輪迴,一切本就不是自己可以左右的。
夜思
一夜輾轉,思慮難眠,向來對身邊討好隨侍和顏的帝王今日難得的發了脾氣,近午嘉瑞從瀾□自到朝華殿後也沒召見些小監玩樂,倒是罰了好幾個無知獻媚的人,一干僕從小心侍候。吳德見皇上進了浥心齋,便也鬆了口氣領著眾人躲了去,因為今天不用再服侍這個不善的帝王了。
浥心齋,是嘉瑞在朝華殿中設的書齋,即使再縱情聲色嘉瑞也堅持每晚掇在這裡,並且勿讓人近。書案上的紅燭啵啵的爆著燈花,讀桌札記奏疏散亂,嘉瑞閒躺在竹榻上呆呆的望著滴滴燭淚,不成眠,幽思甚。
嘉瑞雖然不親自處理政務,但是每天宸禧宮那邊慧敏皇太后都會派人送來一天的奏疏,當然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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