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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一番吩咐講得斷斷續續,高容也不敢打斷,憋住哭聲聽著。
土司拿帕子幫他擦掉眼淚,揮揮手道:“你回去吧,明天還要早起祭門神。”
“今晚我陪你睡。”
“我身體不好,大過年的你陪個病人不吉利。回去。”
“不。”高容拗了會兒,見土司實在堅持,只好起身。這是從小最親的人,如今面如死灰躺在面前,自己卻無能無力。
初一祭完門神,四鄉的龍燈隊就來了。金滄過年都要耍龍,金滄龍用竹篾子編成,平常年份連十二節,閏年則連十三節,每年扎龍前,各村還要協調一下,你們扎黃龍他們扎青龍我們扎黑龍。耍龍時兩家若是碰上了,就開始鬥龍,比龍頭可昂得高龍身可扭得圓龍尾可掃得有力。剛勁的龍舞耍完,輪到優柔的鶴姑娘們出場,展翅騰躍婀娜多姿,旁邊還有阿嬢們的曲子隊,邊跳邊唱紮實熱鬧。
龍燈隊進城首先要來恭賀土司府,高家大門外擺張八仙桌,高寶和兒子高倫就坐在太師椅上候著龍燈隊。八仙桌上擺著煮木瓜、煮花紅果、燉烏梅等各色蜜餞,後面庇廕處還藏了兩揹簍西山箐的瑞雪。待龍燈隊耍完了,土司府會賞龍後生、鶴姑娘和曲子阿嬢們每人一碗木瓜雪,高寶父子負責給龍角掛三尺紅綢,再封賞一個紅包答謝龍王賀歲。
高容等人則陪土司留在內院,等著四鄉拜年的人。
阿亮耶是初二下午來的,同行的還有試劍師和鑄劍師,高容見流雲師傅面容憔悴眼窩深陷,曉得巧妹已經順利“失蹤”,暗地裡衝阿亮耶眨了眨眼。劍邑人拜見完土司要去後院拜見老夫人,因老夫人一直對阿銘心懷芥蒂,試劍師阿銘被單獨留下。
高容和阿銘正說話,卻聽人通報老夫人找阿銘,高容忙跟上,來傳話的人卻攔下高容,說老夫人只想跟阿銘師傅單獨衝殼子,其他人不用作陪。高容雖然見識過阿銘的太極功夫,曉得那人最會兜圈子,但心裡仍是不踏實,謀著找高香蓮去探聽情況。
高香蓮卻把他拉一邊:“阿容哥,不相干的事情你少操心。”
“阿銘是我的人,我咋能不操心?”
“阿嫫最近已經疏遠你了,你還有心事管這些?”
高容笑道:“回頭我哄哄阿嫫,你曉得阿嫫最聽我哄。”
“阿容哥,”高香蓮急得跺腳,“你以為阿嫫最聽你的?阿嫫連土司的話都不聽——她只聽阿三耶的。”
高容收起笑臉低聲問:“可是年三十晚上阿三耶說了什麼?”
“那晚人多,他明裡到沒說什麼。不過你曉得阿宣哥曾跟他學過草藥,初一一大早,阿宣哥又去他家拜訪,送的是謝師禮。”
“他倆又勾搭上了?”
高香蓮嚴肅地點頭:“還有,阿嫫不喜歡你弄校場。”
“校場是——”
“我曉得”,高香蓮示意他不用說全,“我曉得你和阿儷哥的心思,但你現在至少要做個樣子給阿嫫看。”
兩兄妹正嘀咕,就聽後面有腳步聲,高容忙大聲笑道:“好好,正月十五我一定陪你去趕西山廟會。”
“說好了,看完‘謝龍’才回來,每年都說看‘謝龍’,你就在龍潭邊站站,從不陪我去龍井兒那兒看個仔細。”
二嫂楊氏嫋嫋婷婷走來:“啊喲,阿蓮小姐又想趕熱鬧,也是,明年嫁去麗江就看不到‘謝龍’了。阿容少爺,回頭把阿倫也帶上。你曉得最近土司身體不好,你阿寶哥手頭事情一下子多了,阿倫只得你們幫帶帶,三個娃娃正好一起玩。”
高容低頭行禮,看著楊氏的大紅繡花鞋踢踢踏踏從眼前撩過去。待楊氏走遠,高香蓮拍拍高容耳語道:“可聽見,你我在他們眼裡不過是娃娃。”
高容依然惦記著阿銘的事,揪著高香蓮問:“大過年的,阿嫫可會找阿銘晦氣?”
“阿銘是大能人,哪個敢不拉攏他?”高香蓮做個鬼臉,“阿藍姐現在過得好,阿嫫還能咋樣?你少管天管地,先管好自己吧,阿容娃娃。”
過年過到初五六,有酒也無肉。土司家卻不同,初七初八了門前依然車水馬龍。
又忙碌完一天,高容坐在臺階上擦拭佩劍,年三十以來就沒練過劍,再不擦拭只怕會生鏽。想到生鏽,就想起弦子師傅撇個嘴嘟囔“我鑄的劍不用擦”,阿銘逗他說你鑄的劍不用擦拭那養你這武器養護教習有什麼用,他每次都得意非凡說一大通自己如何重要如何讓馬場校場離他不得。
想著擦著,不覺天就黑了,正謀著叫人掌燈,忽聽院外有人報,說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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