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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南方說他像鴨梨都忘了,眉心擰出了再明顯不過的川字:“南方,我難得說這種話,不要讓我重複。我是真心認為你……”
南方從保鮮盒裡拿出草莓來遞給他:“好了,我知道了。”
路程冷不丁被打斷,自己心裡先噎了一下。原本還以為要被迫說出多麼矯情的話來,沒想到南方倒是個好打發的人:還沒說呢,他自己就先明白了。
草莓是昨天他們一起去買的,路程挑得格外認真,南方當時不以為然,現在才知道細心的好處。草莓當然是大棚裡出來的,但摘了葉子洗乾淨之後,居然個個都是形狀勻稱的。連吃了幾個下去,南方發現路程挑的全是沒有一點青白的、個頭中等的草莓,放過一夜也沒有任何熟過頭的地方,感覺這些全都是經由同一個母本直接複製產生的。
頭等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乘務員未經召喚也不會出現,這會兒幾乎連牙齒擠壓水果汁液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似乎過了很久,南方忽然微不可聞地冒出一聲“謝謝”來,路程明智地當作沒有聽見。
在南方的意識中,原以為自己在路程眼裡不過是標準化草莓中的一個,只因機緣巧合,得以成為他掌心裡珍視的物件,透過他細賞時光翩然。可也是這個不怎麼會說話的人要特意向他解釋,他是真的認為他與眾不同。他與他之間所有的真正是愛情,不是讓步或憐憫。
如果前路真的有王座,那麼路程自那一刻起便把身側的位置留給了南方,容許他的名字與自己的密不可分。
這樣的承認與讚許,自然沉得無法宣之於口,連路程都被這重量壓得說不出“不用謝”來。在這一段一開始就認真得過了頭的感情裡,他寧願自己從一開始就是債主,安然等待著南方對他知恩圖報。
饒是兩個人藏著掖著地表明瞭彼此並肩而立、惺惺相惜的心思,這也註定不會是一次輕鬆的旅途。維爾只是個滑雪勝地,沒有飛往世界各大城市的直通航線,他們必須要在舊金山轉機飛上海,然後再從上海輾轉回到路程長大的城市。
那不是什麼特別的地方,僅僅因為路程的曾祖父卸下軍政大權後選擇了那裡定居,自此路氏的根基就算穩了下來,無論產業買到了哪裡始終以此為根。
路家都是些什麼厲害角色,從訂機票這一件小事上就能看得很明白了。路銜顯然料到了路程與他即使定下來,那也只是最近的事,因而特地留出一天來讓路程說服他。即使他們不能一起回國,路程本人也必須儘快趕回去:於公,老爺子這時候發話可能牽扯到繼承權的問題;於私,不肖子孫也應當親自向祖父解釋一下私生活的事情。
南方自己家裡也是有家底的,知道大凡這樣家庭出身的人都有個最基本的底線,而後才輪得到兒孫自有兒孫福,各自去外頭修煉。路程的行事風格他看在眼裡,某些方面確實是金尊玉貴,但一點兒也不影響他骨子裡滲出來的細緻和幹練。如今又來了個路銜,沒有路程懶洋洋的漠然,完全對弟弟展現出滴水不漏的關照姿態來,這是讓南方不得不對整個路家擺正態度,拿出十二萬分的精神來應對。
就算有了這樣的心理準備,他也還是緊張。那畢竟是一個只出現在新聞報道里的世家,百年來將權勢培植得根深葉茂,明裡暗裡坐擁不知多少公司的股權,整個家族還依然保有銳意進取的特質,鼓勵路銜這樣的年青一代繼續投身實業。仰仗前人餘蔭的富貴當然也是富貴,但這樣有條不紊還想往前走的世族,確實令人尊敬。
或許,路家的能力只須一個小小的側面就能夠被闡釋得淋漓盡致:路程十八歲出國前,身為路氏當權派的幼子,竟然只有屈指可數的幾張照片流傳在外,其中還包括根本看不出日後樣貌如何的百日照。
媒體向來是亂的,人多口雜,追到哪裡都是鎂光燈一片,南方想象不出他們是怎樣避免路程被拍到的。
而這個理應被慣得飄在天上的人,這會兒正半垂著眼靠在自己身上,還很是眷戀地扣著自己的手指不放。
感受到他含義過於複雜的目光,路程抬起空閒的那隻手碰碰他的臉,然後替他鬆一鬆顯然快要勒死人的領帶:“一會兒到上海了重新系一次,來接我們的肯定是平輩,你暫且還不用這麼嚴肅。”
幾個小時後,他們真的到了上海,出關後路程竟愣了一下,隨即便彎下身去擁抱那個迎面而來的少婦。南方先前聽他說“平輩”,總以為會是路程的堂兄之類,沒想到竟是這樣一個出乎意料的人物。
路霓這時候已經生過一個女兒,業已不似早年那樣喜好超過十公分且豔光四射的高跟鞋,只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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