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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放在地上。那時鄭七不想離去,於是就站在旁邊冷眼旁觀。樓欺好一會兒才察覺出旁邊有人,他抬起頭,看見鄭七,露出吃驚的神情。他見鄭七沒有要走的意思,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跟他說些什麼。然而他臉上神情變換了一下,終於還是沒有做聲。
鄭七也猜得出他想說什麼,想了想之後,鄭七還是彎下腰,在他旁邊坐下。好一會兒,方才像是說給自己聽一般,低聲說道:“有些事情,當時想著是覺得挺嚴重的,好像做了就會怎麼怎麼著。其實真等過去了再想想,能是多大的事情呢。”
樓欺雖然低著頭,卻也知道他這番話是勸說給自己聽的。他沉默了一會兒,才低低地說:“我不是想不開,有什麼事情呢,大不了一死……”
鄭七搖搖頭,說:“這世上的事兒,哪有這麼簡單。”
樓欺聽了這話,怔了一下,接著點了點頭,說:“這倒也是。”想了想,又搖搖頭:“不過本來就沒有輕鬆的事情。”然後又陷入沉思之中。
鄭七見難得他對自己的態度心平氣和,捨不得離去,所以還想找一些話說。他想了半天,才說:“而且死後也不見得輕鬆。”
樓欺聽了,微微偏過頭,然而還是看著地面,過了一會兒才說:“為什麼?”
鄭七見他雖然不看自己,但是好歹還是主動問他一句話了,當時覺得非常高興,昨晚強烈的憎恨此刻也不記得了。他認真想了一會兒,笑著說:“我聽說你們革命黨是不信這個的,說這是迷信。不過我還是覺得,這世上有個因果來回。人死了之後,在冥界還得挨一遭,把陽間的事情算一算。然後,該去哪兒的就去哪兒。”
樓欺聽到這兒,嘆了口氣,說:“那算完之後,該去哪兒就去哪兒,去哪兒之後,就沒事了吧。”
鄭七聽了,好笑起來,說:“你怎麼這麼心急呢?”
樓欺也微微笑了,說:“可不是嗎。”
鄭七看他他嘴角雖然帶著笑,神情卻是落寞,當時心中隱約明白樓小欺已經下定了決心。鄭七一時想不到怎麼說服樓欺,他又擔心自己話萬一說的不對,反而弄巧成拙。他想了一會兒,終於找了個自己覺得穩妥的俏皮話,於是他笑著說:“不過那可是條不歸路,你要真是決定走了,萬一走到門口,瞅了瞅裡面的風景,要是看著覺得不中意,想回來,可就來不及了。”
樓欺聽了,嘴角的笑容終於又大了一些。鄭七見他神情稍微有些放鬆,心中大喜,正想再說幾句話。這時候樓欺轉過頭,正視著鄭七,然後問:“要是真按你說的,人死了,都要從那門走進去才算,等走到了那門口,你說那門是什麼樣子的呢?”
鄭七沒想到樓欺會問他這麼一句,他見樓小欺難得正眼瞧他,只覺得臉微微發熱,好一會兒才擠出一句話:“這個我怎麼知道,我又還沒死。”
樓欺聽了,忍不住大笑起來,說:“唉,這倒也是,不過你要是死了,就算知道了,也沒法子告訴我啦。”
鄭七聽他言語帶笑,又看他嘴角上翹,說不出的輕俏,當時覺得渾身燥熱,然而想起樓欺所流露的念頭,不覺又是心中一涼。他正要說些什麼,聽見身旁小欺說:“我是沒多久就會知道了。”
鄭七一聽,剛有的一點火也沒了,他想來想去,最後吞吐地說:“你要真知道了,可要託夢給我,告訴我一聲。”
樓欺聽了,笑了一聲,他見鄭七有些微不安地看著他,搖了搖頭,說:“沒那功夫。”
鄭七有些氣餒,這時兩人似乎都想起了最開始樓欺剛被抓進來時的那些事情。鄭七覺得原本好不容易有些融洽的氣憤開始變得緊張,當時有些尷尬,就站起來,拍了拍灰塵,咳嗽了兩聲。他回過頭來的時候,看見樓欺面色沉靜地看著對面牆壁,於是吶吶地準備離開。這時他聽到背後樓欺淡淡地說:“我猜是那門是紅色的,你說呢?”
鄭七猛然回頭,見樓欺神情自然,當時說不出的狂喜,趕緊回答說:“那就是紅色的門吧。”
他說完之後,聽見周圍鬨堂大笑,這時鄭七才發現那些人不知什麼時候都在凝神聽他們兩個人的對話。鄭七平常也常做一些無恥之事,然而當時他臉皮有些發燙,也覺得有些赫然,於是低頭就要向外走。那些犯人哪肯放過這個取笑的機會,其中一個人捏著嗓子便唱起歌來:“伸哪伊呀手,摸到阿弟頭,阿弟頭上桂花香……”這時旁邊一人打斷了那人的歌,他故意問道:“阿弟哪來的桂花呀。”
先前唱歌那人呸了一聲,說:“榆木腦袋了你,阿弟沒有,有阿哥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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