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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樂隊陷入困境,只有他一個人還一無所知地只知道唱歌,這樣好嗎?嚴歡撓了撓腦袋,覺得越想越亂,越想越煩,根本靜不下心來。
煩,煩啊!
“喂,小朋友。”
音響裡突然傳來一聲震聾欲耳的喊聲,嚴歡渾身一震,差點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說的就是你,那邊的小朋友!”舞臺上傳來一聲大喊,嚴歡回頭望去,不可思議地看到剛才和他嘮嗑的那位大叔,現在正站在大舞臺的正中間。
看見嚴歡吃驚的樣子,大叔笑得一臉得逞,握著麥克風對他大喊:“主唱是不是很帥啊!我告訴過你,主唱最拉風吧!”
身邊的隊友無奈地看著他,搖了搖頭,開始打節拍。
流暢的吉他聲從音響裡傳出,嚴歡就這樣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舞臺上好像變了個人的大叔。
還是那件破夾克,還是那個閃光的禿頭,但是握著話筒的大叔好像有哪裡不一樣了。
吉他的節奏非常舒緩,沒有激昂的前奏,沒有嘶啞的吼聲。緩緩的節拍悄悄流入心扉,大叔張開嘴唱出第一個音符。聲音略帶沙啞,帶著中年人的粗糙,但是神奇的是聽起來竟然很舒服。
這是一首方言歌曲,敘事一般地唱出來。就好像一個鄰家大叔坐在你對面,搖著扇子,對你娓娓道來他年少的故事。
“今朝阿拉兩個人拿起一把木琴,
來唱唱阿拉一道經歷過的童年,
男小孩請儂點好打火機,
小姑娘準備衛生巾擦眼瀝。”
大叔的調子帶著溫暖的氣氛,讓嚴歡一下子回想起剛才坐在草地上他哈哈傻笑的模樣。
天色暗了下來,舞臺上的人被打傷了暖色調的光。橘黃色的燈光讓他們看起來像是一幅褪色的老照片,穿越過去,回到了上世紀七十年代。
“六月裡落雨是黃梅天,
踏腳踏車出去記牢帶雨披,
到老虎灶去泡冰水拖只熱水瓶,
袋袋裡藏了兩角錢,還要一直摸摸伊。”
幽默的語調,唱出一個上世紀老男孩的童年。
男孩會拿著兩毛錢當寶貝,會和弄堂裡的玩伴一起盼著吃大閘蟹,會每年守歲守著少少的壓歲錢,笑得一臉傻兮兮。
童年裡,有巷子裡剃頭髮的外鄉大叔,有羨慕卻吃不起的大飯店,有便宜無比又無比好吃的小零食,有擁擠搖晃的公交車。還有媽媽的毛線團,以及幫老媽繞毛線的小男孩。
一切都是那麼珍惜,讓人溫暖。
然而時光飛逝,轉眼間,童年成為了過去記憶中的事情。地鐵取代了公交,兩毛錢再也買不到好吃的,剃頭的外鄉大叔回了家鄉,老媽已經看不清針線,織不了男孩的新毛衣。而當時童年的小玩伴,現在已經變成大叔。
這些,全都是記憶中的故事。
嚴歡聽得恍惚,他似乎在歌聲裡看到了一個自己。和爸媽吵架時的悲憤,想要逃出學校的壓抑;和於成功組成樂隊時候的興奮,遇到付聲時的驚喜;再然後,是組成樂隊之後的許許多多的事情。
有人來了,又離開;
有人相聚,又分別;
歡笑,流淚,憤怒,悲傷,來來往往。雖然在這裡哭過、罵過,但還是離不開,這就是他喜歡的搖滾,他至今仍追尋的夢。
臺上的吉他手放緩節奏,大叔閉著眼,輕輕哼唱。
“曾經一個玉樹臨風的搖滾青年,
現在哈已經開始禿頂,
慢慢變成一個發福的搖滾中年,
來唱唱阿拉的童年撥儂,隨便聽聽,
要是儂沒興趣,就請出去吃香菸,
如果你哈感動,就丟點硬幣,
現在的日子是過了再沒老早那有勁
挺下來的就是阿拉這些長不大的上海小孩。”
吉他撥出最後一個旋律,曲終,卻讓人久久無法回神。
“怎麼了?”
付聲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他身邊,低聲問。
嚴歡摸了摸眼角,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哭了,淚水什麼時候流出來的都不知道。
“沒有。”嚴歡擦了擦眼角,看著臺上互相擁抱的大叔。
“我開心。”
再多的迷惘,再多的無措。在這時都被拂去,猶如塵埃被風吹散。大叔溫暖的嗓音就是在告訴他,前進吧,男孩。
未來的路還很長,累了你還可以停下來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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