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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Giles似乎有笑,但笑容很淺又很僵硬。
在那一瞬間沈真謙才明白,Giles在年幼的自己心目中扮演的是一個強大無比的角色,獨立、堅強、有主見、有能力,他不是沒辦法忍受Giles性伴侶氾濫,他無法接受的是童年印象中那道雄偉堅固的大牆,其實只是從自己的角度來看成了高牆而已。
然後他才知道,不只是自己仰賴對Giles的崇拜,這道昔日的牆也已經傾斜到需要依賴其他人的程度了。
他才知道原來Giles很需要自己,他才知道自己一直以來只是很自私的希望別人單方面給予一些幫助,比方說信仰,或是關懷。
原來自己緊繃著好像很孤獨,只是難堪地希望別人主動伸出手而已。
只是貝斯砸了,絃斷了,整個都壞了。
Giles當下笑得很難看,只點點頭,要他回去。
快開學的時候他收到了一把新的貝斯,是Giles自己買的。
開學禮物。他是這麼說:總不能一直讓你用別人送我的東西吧,所以親自去挑了一把。
親自去挑的,Ian,你會喜歡嗎?
要離開的時候,Giles喊住他,笑問:“Ian在學校裡面,有遇見喜歡的人嗎?”
沈真謙楞了楞,神色難看:“怎麼……怎麼可能有?”
“是嗎……”Giles神情很溫柔,一如既往。“那麼Ian,你要記住,如果有喜歡的人,不應該是這麼不快樂的事情啊。”
他心虛地撇開視線:“……什麼……”
揚揚眉,他神情微妙地點頭。“沒什麼。”又說:“那麼,路上請小心。”
瞄了他一眼,沈真謙低下頭,抓著揹包揹帶離開,感覺到後面Giles還站在那看自己,他走沒幾步就突然回過身,果不其然對上Giles的視線。
“其實我不叫Ian。”他抿抿唇說。
Giles楞了楞,忽然笑開:“嗯,好的,我知道了,Ian?”
“……你……”
“放心。”他說。“我早就知道了,這種事情你以為騙得過我嗎?”伸出手揉揉沈真謙頭髮,就好像真謙身高還沒這麼高時,Giles常常做的動作一樣。
所以Ian,你不用愧疚,也不用感到難過。
沈真謙悲傷地想,自己從頭到尾貪戀的,都是這個樣子的溫柔。
15
從於青禮身上其實找不到如同Giles一樣的付出。
於青禮很溫柔,但他的溫柔有一條界線,限於朋友之內。
是自己自虐似的喜歡上他,然後自虐似的選擇當一個沉默並且付出的角色。
他以為這樣可以讓自己成長,以為經過許多年自己已經成長,卻沒想到當於青禮回到臺灣、回到那個朝思暮想的人身邊時,自己還會痛到不能自己。
原來自己許多年來根本沒有進步,只是閉著眼睛原地踏步,因為沒看見,乾脆就假裝自己前進了,直到被戳了一下張開眼,才發現周遭的風景還是當初的風景。
自己沒有絲毫進步,仍然不堅強到令人厭惡的程度。
“後,啊就不是這樣……啊……對啦對啦你說得都對啦,這樣可不可──我口氣差?你真的是!我就跟你說我們現在還在製作期間,我不能回去──”
一手按著耳機聽梁嘉禪他們剛剛試錄好的歌曲,他時不時往站在門口講手機講到火冒三丈的梁嘉禪看去一眼,然後又低頭看譜做註解,如此反覆好幾次之後就聽宋冠真在身後長長嘆一口氣。
宋冠真捧著牛奶,輕輕含著杯沿:“嘉禪哥又來了啊……”
原本想問什麼東西又來了,想了想還是沒問出口,他低頭專心看譜,然後在空白處寫下幾句潦草的評語。
沈真謙挑缺點挑得起勁,沒注意到梁嘉禪已經收給電話氣呼呼地走了進來,經過他身後還特別停下來看他寫些什麼。
梁嘉禪皺起眉,一個字一個字念:“吉他部份強度不夠……欸,喂喂,你這一整篇根本都是在批評我嘛。”
沈真謙只往上瞄他一眼,沒停下寫評語的動作。
梁嘉禪眯起眼看他的總評:“整體來說吉他不夠吸引人……”
“嗯。”
梁嘉禪氣到跳起來:“嗯什麼嗯啊?為什麼我非得被你這樣批評不可!”
收起耳機,他將樂譜塞到梁嘉禪手中:“是江寧要我寫感想的,不高興你可以跟他說